《蝴蝶(重生 1V1)》 1.临终 - 七月南城,炎热干燥。 席姚结束完上午的庭审驱车到南城第三监狱,紧赶慢赶没有迟到,汗水打湿了她鬓边的发,脸上带着热气浸染的红晕。 监狱长唐成华站在厚重的金属门前等她,见她过来,递上瓶身泛着露珠的冰水,通过小窗知会里面的人开门。 “师兄,不好意思来晚了…” 她微微笑着,眼里满是歉意。 唐成华被这个笑晃得愣了瞬——岁月太过优待这个师妹了。 十多年来,除了气质愈加沉稳,笑起来的样子与在校时几乎无异。 一扇扇门随之打开,席姚一边做安检一边跟相熟的工作人员闲聊。 第三监狱她再熟悉不过,这些年来经她手的案子,几乎都是最为棘手的刑案,那些犯罪分子的归属大多都在这里。 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席姚人生判决的第一个死立即的案子在这里执行。 唐成华看出她情绪不高,毕竟这个师妹多年来没有求过他任何事,只这一次,私下找到他,要求在行刑前见见那个男人。 她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和无力。 “上午开庭出了岔子?我看他们在群里说。” 席姚正愣神,听到声音有些无奈地回,“被告突然发了狂,把头往栅栏上撞,四个法警才拦住。” 国内的政法名校就这么几间,步入工作后就会发现四处都是跟你扯得上关系的人。老师、同学、师兄师妹……在这个圈子里,信息互通不是什么难事。 唐成华对这个案子也有些了解,“据说辩护律师交了精神诊断报告?” “嗯。” 刑辩律师惯用的套路,大家都已见怪不怪。案子毕竟尚未判决,席姚作为主审法官不好多说,唐成华也有分寸,没有再问。 两人静默无言往里走,越靠近羁押室,气氛愈加沉重。 “他不愿意见任何人,我们没办法强迫,只能安排你单独看看他。” 哪怕是意料之中,席姚仍有些许失落。不过她只是笑着道了谢,轻轻推开审讯室的门。 唐成华克制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直到这一刻,他仍有些不敢相信,席姚和里面那位十年来手下人命无数的魔头,曾是同级校友。 若不是席姚因为这次会面来拜托他,不会有任何人联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他卷宗上写得详细,也不会有人觉得一个罪大恶极的犯罪头目和南城高院最年轻的刑庭庭长会有什么纠葛。 校友二字究竟承载了多少回忆,能让一向波澜不惊无欲无求的席姚亲自求到他面前。 除了当事人,大概没有任何人知情。 透过单向玻璃,席姚得以看见男人坐在桌前的身影。 他瘦了很多,比上次庭审时还要瘦,单薄身躯大概只有那件刑服一半。 监狱临终关怀为他剪了头发、剃了胡须,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到苍白,像一只刚烤出来的瓷瓶,透亮,又十分易碎。 据唐成华说,他对一切安排都没有异议,听话得堪比误入陌生境地的孩童。 “真的很难想象,就为了抓他,耗费了那么多警力。” 是啊,十年来他一直是大众安定生活里的毒瘤,像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点燃。新闻上无数次出现他的名字,带着耸人听闻的标题,闹得全国上下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多次抓捕失败和这些年陆续派出的卧底,警方不知道在这个男人手上折过多少精英。直到这次行动,调动了西南大半警力和特种部队,事前准备万无一失,生怕中了圈套,最终却在云市郊外的一栋别墅找到他。 当时,他正在煮茶喝。 好像等这一刻已经很久,见着排列有序举着枪的特警冲进房间,只是淡淡说,“稍等,喝完这杯就走。” 不似普通的犯罪份子那样张狂尽显,仿佛生来带着一种淡然,悠哉地游戏人间,又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凌厉,不怒自威。 无论如何,他都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安静,顺从,不堪一击。 男人像是有所察觉似地抬起头来。 哪怕知道他根本看不见自己,席姚仍然心头一紧。紧紧绞住包带。 毒品侵蚀了他的身体和面容,但那张脸依稀可见当年的惊艳,席姚至今记得高三毕业典礼上他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结束后台下经久不息的尖叫和掌声。 那之后,市一中再也没出现过这样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闪耀夺目到能使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可如今所有人对他都避如蛇蝎,难以启齿。 席姚努力压抑复杂的酸意,视线落在脖颈处那个纹身——圆圈里一只半翅的蝴蝶。 这个纹身几乎成了他的标志,不只是她,全国上下无人不知。有一段时间抓捕他的计划甚至命名为“捕蝶行动”。 男人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隔着密不透风的单向玻璃,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席姚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痛感传来,她清醒了几分,撑着桌面站起身,转身离开这间屋子,在心底告诉自己,他死不足惜。 对所有受害者来说,对这世间千千万万人来说。 2.死刑 - 行刑时间快到了,唐成华正犹豫着该怎么提醒,门开了。 “师兄,这事真是麻烦你了。”席姚露出标准笑容。 “那就请我吃饭呗。” 席姚愣了一下,回了个“好”。 她如今36岁,不是16岁,更何况她向来敏感,不会感受不到师兄一直以来对她释放的好感。 唐成华结发妻子六年前生病去世,留下一个女儿,至今未娶。而自己到30岁后,家人甚至连逼迫她相亲的欲望都散了,只是每次回家,见父母白发苍苍,眼里对她满是担心,总归内心有愧。 唐成华成熟稳重,性格温和,工作稳定,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行刑事宜唐成华得始终在场,他另托了别的人带席姚出去。 她特意放慢了脚步,一段不算太长的路,走得缓慢艰难。 带路的小赵是今年刚考进来的狱警,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有些懊恼地跟席姚抱怨,“可惜我级别不够,不然还能去现场观摩。” 席姚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当别人把他的死亡当作一场戏,一幕剧的时候。 小赵说着抬起表看了眼,“快了…” 脚上仿若灌了铅似的挪不动,没多久,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距离如此遥远也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震动,席姚眼前一黑,双腿发软,扶住走廊的窗沿,急促呼吸。 小赵没听到身后跟上来的声音,转头,三两步跑过来,“席庭长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席姚摇头,微笑,“没事,吓到了而已。” 小赵觉得稀奇,席庭长婉约恬静,但早已在学校听说过她的光辉事迹。 多少个惨绝人寰的案子经她手判决,审判席上,她都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会被一声枪响吓住,并不怎么可信。 / 席姚径直开车回了家。上午那个强奸案下次开庭时间未定,她手里也没有其他案子,索性请了三天假。 在小区外的便利店搜刮了一堆食品和酒精,拎着一大包东西上楼。 开门落锁,拉上厚重的窗帘,随后她喝了睡,醒了喝,如此空洞乏味地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胃部饿得绞痛,才打开落地灯,准备泡碗面吃。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划破深邃的寂静。像深海里的鱼一样,忽地浮出水面,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 门外是个陌生男人,合身西服,一尘不染的光亮皮鞋,手拎低调却价值不菲的公文包。 英俊且体面,但本能地让席姚警惕,扶着门把手没有放松,“请问找谁?” 她这才发觉自己嗓子哑了,吐出的音节僵硬晦涩。 面前的男人并未觉得冒犯,淡笑,“我是周呈决的律师。” 这几个字得以让陈复见到这个漂亮女人脸上的裂痕,哪怕只一瞬。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来,“我在美国的执业证书和我的身份证明。” “我来这里是因为周先生的委托事项尚未完结。” 席姚垂在右侧的手有些颤抖,她用了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松了门把,轻声说,“请进。” 陈复带来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两份不动产赠予协议。 一份是房价刚涨到20万一平的滨江大平层,另一份是寸土寸金的CBD商厦铺面。 临走前陈复还留下一句,“这些东西来源干净,席庭长安心收下。” 赠与人后写着周明德三个大字,怎么能不安心。而周呈决和这个人的关系,不可言说,卷宗上丝毫踪迹不见,随着一声枪响彻底消散了。 两份协议平摊在茶几上,席姚盯着桌面很久很久,直到眼睛酸涩发干。 十七岁时风雨交加的那个夜晚,意识尚不清醒的周呈决趴在她肩窝,问她叫什么名字,她颤颤巍巍地撒了谎,“小蝶,我叫小蝶。” 本意让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不必在意一夜露水情缘,却没想到他一直知道她究竟是谁。 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22岁时老家的房子面临拆迁,有附近的混混趁乱朝九晚五地要保护费。席姚国庆假期回了趟家,哪怕学了再多书本知识,面对这些边缘人物也束手无策。 他们深受其扰,计划着趁早搬走,可没过几天那群人莫名其妙没了踪影。 27岁时父亲肾功能衰竭需要立即手术,母亲身体也不大好,刚进中院工作的席姚每天上了发条似的两头跑,整个人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偏家里所有人的检测结果都是不匹配。 正绝望,国内知名的肾脏专家从美国交流回来,一同带来了匹配的肾源,亲自上阵为父亲做手术。 那时她就该猜到的,一切若隐若现只待她一个确认而已,可是她不敢。 30岁时,媒体传出一张F的侧脸照,像素极低,更何况微长的头发遮住大半面庞,只有右颈锁骨处的蝴蝶纹身依稀可辩。 还有,一直以来她虽成绩优异,工作能力突出,在同辈中是不可多得的佼佼者,但在这个以男性为中心的体制里,万不该轮到她晋升得这样快。 他们之间交集并不多,席姚甚至不能确定他记不记得两人曾在少年时种种际遇。 她也不明白,他想用这些来弥补那个荒诞的夜晚?还是真的对她有情? 情绪外缘开始土崩瓦解,向内侵蚀,席姚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捏紧,难以呼吸。 她瘫软在地毯上,终于放声,不能自已。 3.重选 - 沉重黑夜。 硕大雨滴如落珠拍打着小小的伞,在风中摇曳,任水花和风卷进来,自脖颈流进去,刺骨的冷叫席姚陡然清醒。 睁眼的瞬间,惊得难以控制四肢,手上的伞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向地面。 被雨浸湿的黑色青石板路面,冷清的白色路灯投下一片阴影,道路狭窄,延向未知的巷口,两边的墙壁伸手可触。 她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出伞面,被倾注的水流瞬间淋湿。 心脏剧烈狂跳——什么梦会有这样真实的触感? 熟悉又陌生,自带着充满魔力的执念。 下意识找手机求助,低头却发现自己穿着粉嫩青春,是她工作后再也没有过的装扮。 脑子里上了发条的机器生锈般转动,摸了好几个口袋摸出手机,伞也彻底倒向地面——大概20年前的款式…… 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她颤抖着按亮屏幕——2008/10/28。 大雨冲刷全身,衣服湿透。惊惧慌乱从大脑蔓向四肢,僵硬得一动不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踏水而来,淅淅沥沥。 警觉回笼,肌肉紧绷起来,席姚小心又防备地侧身抬头,哪怕灯光昏暗,雨帘阻隔,也不影响她一眼认出来人。 一米开外站着同样淋着雨,同样警觉的周呈决。 “滚。”他嘴唇轻启,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这声低吼。 席姚呆滞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她怎么会忘? 2008年10月28日,她和周呈决短暂相交的人生以一种奇异扭曲的方式纠缠在一起,又毫无挽回余地般彻底割裂。 所以这一刻,是重新回到她眼前了吗? 上帝给她选择权,是就此错过做永不相遇的平行线,还是背负着后来所有的记忆做与当初同样的决定,全在她一念之间。 男生毫无耐心,强势上前,擦过身边时席姚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和紧绷,又有些微无法克制的颤抖,好像是只充气到极致的气球,轻轻一碰就会破裂。 遥远熟悉,又近在咫尺。 踌躇犹豫的几秒中,男生大步向前,快要离开巷口转身隐入无尽的黑。 惨白的光晕包裹在身体周围,席姚想起行刑前在审讯室那一面,两具身影似乎重迭。 白茫茫、空荡荡,孤独决绝。 心脏绞紧,她如梦初醒般大口呼吸,抹去脸上的水渍,俯身捡起地上那把深红色的雨伞,举过头顶,像在汪洋上扬起一片船帆。 她冲向前去,伸手拉住男生湿透的袖口, “需要,帮忙吗?” 断句、语调,就连话中颤抖的频率,都同当初一模一样。 / 从前数年,这个夜晚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复播放,修饰润色,细细品尝。 席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自己不计后果的莽撞和周呈决的疯狂仍让她心脏擂鼓般震动。 两室一厅,只有窗外路灯慷慨投进的一点光亮。 鼻息、唇齿间都被淡淡酒精味道侵袭。 她知道他喝了酒,但绝不止这么简单。 这是她在这晚之前从未见过的,无法想象的周呈决,褪去平日里脱俗的冷漠,眉梢眼角发红,身上的热度烫得她心脏瑟缩收紧。 上衣被剥掉,后背贴上冰凉墙壁,不可抑制地发颤。 掐在腰上的手又狠了几分,白皙肤色上落下粉红指印,如同打下什么烙印。 两人都毫无经验,完全凭借本能交缠,唇齿相依,掠夺津液呼吸,席姚被动吃力地承受着,几乎瘫在他手上,又冷又热。 周呈决一只大掌向下,托住她臀,轻而易举捞离地面。 悬空时,席姚惊慌地缠他更紧,细长双腿绕上男生精瘦的腰,获得安全感的同时,敏感双腿间撞进火热硬挺的某物。 她经历过这一遭,虽没有更多经验,但年龄增长让她性知识储备丰富,不该跟当初一样脆弱害怕不知所措才对。 但年轻的身体尚且娇弱,那处又疼又痒,亟需被填满的胀感,几乎让她咬不住唇。 从玄关到客厅,再到卧室,每走一步,下身就契合得更紧密些,刺激的痛感也更清晰。 牙关被慢慢撬开,内衣牛仔裤都被层层剥掉,浑身只剩一条白色内裤,席姚侧脸埋进干燥被子里,呜呜咽咽叫出了声音。 是抗议还是别的什么,周呈决已经没有余力去考虑。 他好热,淋过雨,褪掉所有衣物,都不足以降温。 潜意识比正常时还要清晰,从身体异常发热起就知道周学文递的那杯酒下了什么东西。用尽理智和手段从会所逃出来,没想到会在家附近碰见个送上来找死的人。 他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要。 他从来不是圣人。 只是那把红色的伞好熟悉,但脑子里翻腾的欲望不给他集中回忆的机会,一次次将片段搅散。 席姚借着他松开嘴的间隙大口喘气,还没缓过来,就被下身撕裂般的痛感滞住呼吸。 怎么能,就这么插进去? 她痛苦又克制地叫出来,细密的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视线稍稍向下,黑暗里只看得见男生裸露的上半身轮廓,雕塑一样僵硬。 看不见他五官,却听得到他的呼吸,一声重过一声,频率加快,听得她脸红心跳,热度从里到外迅速攀升。 周呈决同样难耐,阴茎仅进去一个头就被箍得进退不得,保持相同姿势僵在那里好久,额上热汗蔓延,灼热呼吸隔着半米远扑在席姚敏感的胸乳上。 她缓过那阵,犹豫了会儿,伸手摸到男生撑在床面上紧绷的手臂,想开口说句,“可以动了。” 但还没出口,他已经俯身,强硬地尽根没入。 她痛苦地拧着眉。 差点忘了,如今的周呈决尽管还没走上一去不返的深渊,但潜藏的危险系数百分之百,怜悯同情对他来说多余可笑。 席姚调整呼吸,尝试收缩穴口去适应疼痛,可还没两下,就感觉到体内涌进一道热流,伴随身上人呼吸停滞,身体僵硬,似是在用时间消化刚刚发生的事实—— 当初也是这样吗?她记不清了… 席姚这才发现,美化过的记忆根本不可靠,后来那些年里,她把这个夜晚发生过的事情一帧一帧精挑细选,反复琢磨,但总归失去了本来的样子。 就如同周呈决这个人。 直到接触那个案子,知道他就是犯罪集团头目F之前,他在自己心里一直都是风光霁月无懈可击的完美模样。 可现实偏离太多太多,多到她应接不暇、难以面对,直到亲耳听到他被枪决才不得不被动地直面那些混乱不堪的事实。 再努力把所有盘根错杂的感情,一丝一丝地从身体血液里生剥出去。 遥寄爱恋多年的,究竟是她想象里的周呈决,还是真正的周呈决? 她早已分不清。 4.失控 - 她失神半晌,落在周呈决眼里已不是本来意味。 药性还没散去,食髓知味地尝了半口肉只会让兽性愈发旺盛。 女孩娇弱的呼吸,柔软的身体,淡香体味,克制中的浅浅吟叫…都是燎原的火焰。 大掌落在腰间臀上,肆意揉捏,俯身咬住一边奶肉,听见她娇喊一声,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求欢。 下身很快再度昂扬,紧绷着叫嚣着再次陷入密不透风的温热甬道。 很少有事物能让他产生这样狂热的贪念——都是药物作用。 一边说服自己,一边摸索到她纤细的手,这样简单的触碰都能让性器兴奋得跳起来。 好软好小,一掐就会化成水,一折就会断掉。 带着她碰到那根灼热的棍子时,还在身下发抖,竭力紧闭的嘴唇里溢出害怕的呜咽。 ——想把她操烂。 可硬物在她手里像谄媚的小人,跳动着博她欢心。 失控中的失控。 胸前软肉被他吞进口中,咬噬舔弄,发泄心中郁气。 用力到席姚觉得痛,但渐渐又觉得痒,舌苔每扫过乳尖,都让她抑制不住颤抖。 身下的反应更明显,肉缝变得更湿润,甚至忍不住合腿摩挲。 手上的东西也烫得她不敢睁眼,粗长棒身上盘错着明显的经络纹路,他这根东西实在可怕。 一切都在挑战底线。 隔着十九年,她又在相同的夜晚,和已经“死去”的周呈决做这样的事,疯狂的是自己还是他,谁又说得清呢? 胸前的碰触突然消失,阴茎也从手中抽离,席姚微眯着眼,无法忽视面前覆上一道人影。 啪嗒一声,突如其来的光亮闪得她埋进被子里。 他却强硬地将人拽出来,扳正她下巴。 黑色瞳孔,泛红眼眶,一双极其冷清的丹凤眼此刻全是浓重欲色。在微亮灯光下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身下的人,毫不掩饰占有毁灭的欲望,危险性到达顶峰。 而席姚这张脸和她身体一样。 娇娇软软,毫无攻击性,棕色瞳孔盛着水光,睫毛扑闪如振翅的蝴蝶,极致美丽又极致脆弱。 周呈决混沌的大脑中抽出唯一一丝清明——七情六欲,原来是这么复杂的东西。 席姚琢磨不透他眼里的情绪,她以为捕捉到了对方的一点点心软,可下一秒就知道她错了。 周呈决扶着那根威风挺立的肉棒,再次不由分说地一捅到底。 穴道比上一次湿滑很多,但内壁软肉仍然阻隔着不让他进得那么轻易,席姚一口气提不上来,是周呈决捏住她下巴吻上来,给她渡气,迫使她呼吸。 痛觉还有,但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饱胀。 那根东西似乎顶到了喉咙口,她每一声将要发出的呻吟都被操控着咽回去。 他没有任何技巧地用力吻她,一手大力握住胸乳,揉搓拉扯,阴茎不知疲倦没有停歇地进进出出。 肉体拍打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席姚眼前的空白越来越多,频繁抽插中传出渍渍水声,微黏的液体打湿两人紧贴的耻骨,打湿身下灰蓝色的床单。 他粗硬的毛发蹭得阴阜瘙痒不断,灵魂出窍,席姚无意识地抬腿,绕上他臀部。 被药物控制,被欲望蛊惑的,又何止他一人。 “你叫什么?” 他趴在她颈肩,吐息般问道。 席姚尚在艰难喘息,忽地哽住,五脏六腑像被什么东西塞满,无数泛黄的画面从眼前掠过,迫使她直视自己封闭纠缠的内心。 整晚一直紧抓床单的手终于有所动作,缓慢颤动着举起来,落在男生头顶,从湿漉漉的发间穿过去,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他听得更清楚,记得更牢固。 “席姚。” 她重重呼气,又重复强调, “我叫席姚。” 窗外一声巨响,闪电惊雷震得玻璃都在颤抖——蝴蝶煽动翅膀,德克萨斯的龙卷风将要来临。 5.苦果 - 等到确认周呈决睡熟,席姚下床收拾妥帖,离开卧室。 陈旧的防盗门发出刺耳难听的嘎啦声响,身体僵了瞬,小心翼翼合上门,垂眸发现脚边一个倒地的纸袋,露出三分之一深红色包装纸和烫金丝带。 席姚眼眶发热,蹲下捡起—— 这是“过去的她”精心为周呈决准备的礼物。 之所以会这么巧合地出现在他家附近,是因为今天是他生日,席姚在办公室帮老师整理资料时偶然得知,刻记心底。 挑来拣去很久,逛书店时被这本诗集吸引——《寂然的狂喜》。 装帧低调却精美,书名一下子令她想起,暗自观察周呈决的自己。 从前她落荒而逃,根本没在乎这东西,当下却不知道拿它怎么办才好。 席姚呆呆蹲在那儿,好几分钟才缓慢站起来,转身下楼,一同带走了这份未知茫然的心意。 外面还下着雨,打车回家,在交错的小巷子里差点迷了路,爬上五楼,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插进钥匙拧锁进门。 父母工作原因,常常需要加班,今天也依旧不在。 席姚怕的不是他们的责问,而是当下这陌生又熟悉的一切。 时间拨回19年前——十七岁的席姚,年轻健康的父母,狭窄却温馨的家… 她希望这是个梦,醒来后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工作生活,在旁人艳羡的目光下走早已看得见尽头的路。 但如果不是梦,她曾经胆怯着不敢靠近的周呈决,还有所有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是不是都有机会去弥补? 她知道自己渺小如尘粒,不该怀着圣母般的兼济天下的普世情怀,但至少,如果真有重来的机会,她真能眼睁睁看周呈决重蹈覆辙吗? 真能在也许有一丝希望时,放任未来那些残忍的悲剧发生吗? 芜杂的思绪扰得席姚整晚没有睡好,两世记忆轮番袭入梦中,挣扎着醒来,面前一切如旧,眩晕中,她只得被动接受现实,翻身下床。 屋外,刚上完夜班回来的姚梦芝丝毫不见疲惫,正在餐桌前张罗着,“姚姚,醒啦,今天回来得有点晚,没自己做,给你带了点豆浆油条,快吃,吃完上学去!” 没人应,她转身,“呀,姚姚,脸怎么这么红?”说着一双凉凉的手就摸上来,“有点烫…诶!怎么还哭啦?” 大概是因为如此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姚梦芝,她已经太久没有看到了吧。 席姚吸吸鼻子,摇摇头,试图把眼泪憋回去,倾身抱住妈妈,把脸埋进她温暖淡香的脖颈间。 “哎哟,怎么啦?这么大了生个病还找妈妈撒娇呀?” 话里嫌弃,但没有舍得推开她,手掌在脑后轻抚,“行了行了,先去坐着吃东西,我去拿体温计,顺便给你们班主任请个假,今天就不去学校了…” 体温计上39.3的高温让姚梦芝心惊。 “这么高!昨天淋雨了吧?” 冷热交缠的记忆瞬间涌上来,席姚喝着豆浆,差点噎住。 身后披上一条薄毯,姚梦芝又急忙冲进厨房给她煮姜茶,“吃完先把药喝了,隔个半小时再喝姜汤,喝完就上床捂着……” 姚梦芝做了十几年护士,家里常备的药齐全,席姚从小身体好,更没怎么出去看过医生。 席姚犹记得这段时间姚梦芝刚升职,工资没涨多少,加班频率倒是越来越高。 “妈,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晚上不是还要去医院嘛?”她嗓音虚弱。 “行,我把火关小了,你可千万记着啊!别把锅烧干了!” “知道啦!”她放下碗,“爸这次什么时候回呀?” “得要后天了吧…怎么了?” 席姚摇头,裹紧小毯子,“没…就问问…” 回笼觉睡到晚上七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大半,躺在床上看窗外天空,蓝黑色被霓虹映照得发紫。 如母亲所说,睡出了一身汗,连被窝里都有股热烘烘的体味,席姚难得不想赖床,起来快速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出门。 她走得很快,请求出租车司机也尽量开得快一点,深怕怯懦迟疑自身后追上来。 好似一个人的战场,所有刀光剑勇被名为果敢的金钟罩挡在界外,不想计算是非得失,不去估量自己的能量是否有限,也不在乎这一腔孤勇会有何种后果。 无数哭喊嚎叫的灵魂;法庭、刑场、审讯室,他形如薄履地被子弹击倒… 最坏的苦果都已经尝过了,还有何惧? 6.桃仁 - 一中有晚自习,大多数学生都会住校,周五晚回家过个周末。少部分住得近的,或不愿住校被管制太多的也会选择走读。 席姚还记得,周呈决家距离学校只有两站路,高中三年都是走读的。 晚自习下课是20:30,可现在已经接近21:20,巷道寂静,从下往上看,三楼了无灯光,她在这儿已经等了已经快一个小时。 席姚出来时穿得不算少,但来时路上跑出了汗,站得久了,被穿堂晚风吹得直打哆嗦。 刚刚好转的头晕症状又来了,路口并不明亮的白炽灯光晃得她眼前出现重影,也不管墙面是否干净,轻轻靠上去。 按键手机小小屏幕在黑暗里发出幽蓝的光,她收回兜里,拢紧卫衣帽子,想着十点还没人的话就回家。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隐隐传来脚步声,席姚清醒过来,立正站好,四肢灌满力量。 一秒、两秒,巷口拐进一道顷长人影。 三秒、四秒,脚下刚迈出半步,有人自身后跟上来,亲昵挽进他臂弯,“决哥,你周末到底去不去呀?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清丽娇憨的女声,让席姚还没迈出去的步子默默退回,侧身拐到视线不及的角落里。 还有两个人跟在身后,其中一个不满地揶揄道,“赵盈盈,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当事人还在现场呢!” “我管你!过个生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几人笑闹着靠近,周呈决始终没有说话,插在裤兜的手也没动,任身旁人肆无忌惮地挂着。 紧贴的身影像颗带尖刺的桃仁,从嗓子塞进去,堵在喉间,连吞咽都不敢。 他们上了楼,防盗门一关一合,发出熟悉的嘎啦声。四周复又寂静。 明明这么冷,但手中紧握的纸袋绳索却被冷汗浸湿,席姚把它拎到眼前,呆呆看了会儿,然后从阴影中踱出来,轻声上了楼,把它放在原来的位置。 本想以席姚的面貌亲手交给他,可兜来转去,什么都没改变。 / 阴天,墓地,浓雾弥漫。 席姚睁眼,发现自己躺在茂密林间,身旁是座石碑。 潜意识告诉她这是某人的坟墓,但粗糙的横截面上没有任何刻字——出生、死亡日期,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只有眼睛可以活动,惊慌瞬间袭上大脑,拼命挣扎想要驱使四肢,但无济于事。 “姚姚!姚姚…醒醒!” 姚梦芝着急的脸出现在眼前,额上覆着她的手,“怎么又烧了?晚饭搁桌上也没吃!快起来穿衣服,还是得去医院输液!” 席姚尝试着坐起来,但身体似乎还沉在那个梦中,不听她使唤,刚离开床面两公分,又重重跌回去。 意识彻底涣散,接下来的事再也不清楚了。 席姚从小身体就好,可这回的重感冒来势汹汹,要不是送医及时,甚至会烧成肺炎。在医院和家里休养了整整一周才好转。 崭新的周一,被不放心的席祝国开着面包车送到学校门口。 车子熄了火,她却迟迟没有下车。 “姚姚,怎么了?还不去等会儿要迟到了…” 席姚从校门收回视线,“没事,那我去上学了,爸你路上小心。” 她下了车,往鼎沸的人群走,每一步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这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来学校,整整十九年,足以让她忘记很多事情。 而恐慌来源于未知。 但她不敢停,也没法逃,她知道席祝国会在车里看她进了学校才放心离开,也知道所有事情都有注定发展轨迹,不受影响,不断向前。 她已经被裹挟其中了。 席姚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校园生活,于是尽可能降低存在感,低着头走路,不与人目光对视。 可一进教室,就有男生从身后越上前来,拍了拍她肩,“课代表,身体好了?帮你做了几天工,有没有报酬啊?” 她还没记起名字,又有人进来,“别挡路。” 这道熟悉的声音让席姚脸上终于有色彩浮现,她兴奋转身投进对方怀里,“栗子!” 被抱住的身体瞬间僵硬,旁人似乎也被这场面惊住,四周死寂。 半晌,反应过来的女生掰开她手推远,那双冷淡的眼睛上下扫了一遍,“席姚,脑子烧糊涂了吧?” 她背着书包擦过席姚肩膀,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谁准你给我起外号?” 席姚呆呆站在原地——差点忘了,这个时候的尹笠孤高冷漠,从不与人亲近,跟她也还没后来那么要好。 但作为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无论是从前的她还是后来的她,只要在身边,都能让她心安一些。 席姚既回来上课,课代表的任务自然回到她头上。 大课间,抱着收好的作业去办公室,一进门,就被里面压抑的训斥声惊住。 靠窗的办公桌是英语课任老师傅娴,也是11班的班主任,此刻桌前正站着个身形高挑的男生。 “呈决,你不是做事这么没有分寸的人。这次警察都找来学校了…你知不知道,要是在档案上留下一笔,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席姚心惊肉跳——出了什么事? 她努力搜刮记忆,连角落都不放过,但最终无迹可寻。 傅娴是年级里公认的知性美人,温柔大方,举止得宜,席姚还从未见过她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跟谁说话。 事情很严重,但她和学校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那么为了降低影响,一定有人做了什么。 席姚皱眉——“周明德”三个字在脑中乍现。 “席姚!” 傅娴发现她的存在,“交作业是吧?放这儿吧。” 席姚没有听到多少,但仍有被抓包的尴尬,她低着头小跑过去,把一迭试卷放在桌面。 “身体好点了吗?” 她和周呈决太近了,不到半米,高度紧张下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跟那晚完全不同的,平静正常的呼吸。 “嗯,已经没事了,谢谢老师关心,那我先回教室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直视周呈决,她不敢去确认,他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或者记不记得混乱的雨夜里,“席姚”这个名字。 7.尾随 - 放学铃响。 席姚回头看侧后方的尹笠。她住学校,不急着收书包,此刻正盯着桌面上的试卷,一副不做到满分不罢休的模样。 席姚走过去,搁了个棒棒糖在她桌面,“栗子,明天见。” 不等对方冰冷眼神扫过来,先一步溜出教室。 尹笠揣在兜里保暖的手慢悠悠伸出来,抓住那颗糖一齐放回去,没好气地嘟囔,“取的都是些什么鬼外号…” 席姚生病后格外怕冷,一出门便把校服拉链拉到顶端,立起领子遮住口鼻,只一双大眼睛暴露在空气里。 走读的学生不多,校门冷冷清清。 关于十七岁,很多事情记忆都十分模糊,比如现在她站在门口石墩前,认真思考公交车站到底是左还是右。 犹豫中,有人从身旁越过,足以短暂遮住路灯投下的光。 阴影一晃而过,席姚眼神跟随,如从前无数次一样。 十一月初,晚风中的寒已十分强劲,但周呈决只穿着件短袖,校服外套拎在手上,席姚看得到手背凸起的青筋,顺着白皙的,紧致流畅的肌肉线条攀爬上去。 他背着黑色双肩包,却没有压弯他的背,走得挺拔,步履不停。 越来越远,影子也被拉得越来越长,映在地面,像指引她前进的轨迹。 心尖被蛰了一下,席姚鬼使神差地跟上去。 离着他好几米的安全距离亦步亦趋,最终停在公交车站,她在这头,他在那头,中间隔着一对正在接吻的学生情侣。 席姚只瞥了一眼就转过头,暗自为他们担惊受怕。换做那时候的她,喜欢都不敢说出口,只能偷偷注视周呈决的背影,决计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些。 可谁能说她胆小?别人大多只是小打小闹,哪像她,两眼一抹黑直接跟人上了床。 还是两次。 胡乱想着,侧方射来一道强光,席姚条件反射闭起眼睛,大车轮胎和地面刺耳的摩擦声落下,一睁眼,就看见周呈决迈上公交的背影。 时间不允许她多想,双腿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跟了上去。 周呈决落座在最后一排,而她不敢靠近,站在车厢前端,拉住吊环,尽力遮住脸,哪怕他也许根本不记得自己。 从前她也悄悄跟随他很多次,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像阴暗角落里的潮湿生物。 可后来才知道,也许真正不被阳光照耀的不是自己,而是周呈决。 他不是救世主不是神,他来自黑暗或被黑暗吞噬,若有真正的光不吝啬照进隐藏的缝隙,也许一切都不必发生。 窗外风景依次掠过,摇摇晃晃中席姚想了很多,也清醒了很多。 没有原由,没有目的,只是凭内心驱使,想要靠他近一点,再快一点。 下了车,离开主路,绕进小巷。 因始终保持着距离,没多远就跟丢了。 她也不急,寻着记忆走到他家楼下,只是上次还好好的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周围黑黢黢一片。 仰头看,三楼窗帘紧闭,没有亮光渗出。 算了。 她本来也没想好要做什么。 垂着头准备离开,察觉到身后有危险气息靠近,大脑发出警告时,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嘴被捂住,右手反剪到身后,整个人被重重按向墙壁。 左脑与坚硬石砖碰撞,一阵眩晕,比之高烧时的感觉不遑多让,至少那时没有这样强烈的痛感。 那人贴上来,两具身体严丝合缝迭在一起,席姚闻到熟悉的味道,恐惧渐平慌张又起。 “周学文?” 他声音轻却笃定,像问过无数次。 席姚听不懂,但知道这大概隐含某种误会,嘴被堵着,手被箍着,只好用力摇头否认,恨不得全身竖起反对的旗帜。 身前背后相连处因此摩擦。 头顶乌云般的低气压中,周呈决感觉自己有所反应,他低头,借着微光和身高优势打量这一场景。 他自然想起那晚,最后一次抬着她圆润挺翘的屁股射进去,不管不顾的劲头像在玩玩具。 “席姚,准备跟到我床上去?” 呼吸停顿,席姚瞪大眼睛,想要回头看他表情,也接受自己无声的无意义的质问—— 他记得。 周呈决松开她手,却迅速绕到前方,横过小腹抬起臀。 另只手带着滚烫热度,却如毫无感情的冰冷机器,落在校裤松紧带上。 “不…” 席姚来不及说完,连带着内裤被一同扒至大腿根。 冷风瞬间灌进来,从腿间穿过,令她阵阵发抖。 周呈决半硬阴茎隔着他完好的着装,粗糙轻率地撞上去。 “送上来给我操?” 席姚被惊得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 他冷笑,“上瘾了是不是?” - 8.迷宫 - 浑浊,隐藏,私密。 背街小巷,幽暗斑驳的角落里,半裸着被他蹂躏。 他不疾不徐,隔上好几秒才退回又向前顶一次,力道也不大,只是明显感觉到那东西一次比一次硬,热度穿过布料,熨烫着臀缝、穴缝、花径口,像缓慢的凌迟。 这种情况下她不想给任何反应,但身体不受控制,小腹发紧发热,感受到热流往下涌时,再想缩紧穴口已经来不及。 而这一下偏偏夹住他抵进来的性器。 绵绵的吸力和触感,哪怕被阻隔着也足以让他冲撞的欲望翻腾。 缓了几秒。 稍向前,压得更实,低头,凑在她耳畔, “上次,是不是很失望?” 席姚瞳孔颤动,双手有些发抖。 他什么都知道。 这样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和警觉心,甚至令她感到害怕。 无声战场。没有刀光剑影,没有一招一式,却让她不敢轻易开口,怕掉进什么陷阱。 周呈决不满她的沉默,挺着胯往里撞向上顶,压抑的嗓音蕴着怒气, “是不是?” 嘴边终于关不住一道呻吟。 席姚既羞又恼,理智的堤防却牢牢坚守在心底。 “是。” 她终于回答,声音娇软却坚定。 她并不觉得肉体贵于感情。 十七岁的席姚是喜欢周呈决不错,但近二十年的梦幻泡影被一朝击碎,需要时间认真审视自己的心意。 而周呈决人生的分岔口也许就在附近,等不及她慢慢琢磨体会。 如果要用身体来维持这段关系,让她有更多机会探察隐秘,她不会排斥。 覆在身后的身体停滞,呼吸撤离。 周呈决的确没有意料到她的反应。 看起来娇弱,用力一掐就会坏掉,脾气倒硬。 他后退两步。 视线从她侧脸下滑——上衣完整,白皙挺翘的臀暴露在晦暗下,身体因喘息起伏不定。 抽离出来,如同在看一副刻意勾引的淫画。 他再度上前,手顺着臀峰滑下去,抓住裤腰往上提,恢复她完好无损的样子。 “席姚,我不喜欢玩游戏。” “再有下次,”他指腹又落在颈间,触摸着动脉,“我在公交上就会操你。” …… 窗外路灯罢工,窗帘又紧闭,几乎没有一丝光线照进来。 他没开灯,凭着身体记忆走进卧室,拉亮床头老旧的台灯。 接近橙红的颜色,本不属于这一板一眼开暖气也捂不热的房间。 他从小就不喜欢。 但自周敏死后,这东西就被外婆强硬地塞进来,“让你妈陪着你。”她说。 不问他是否需要,是否愿意。 可从外婆被周家以治病名义带走后,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清楚她的病情。他开始无法入睡,常常在失眠的深夜望着这盏灯出神。 被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抓住软肋,他厌恶至极。 此刻这盏灯下垫着张明信片,墨蓝色底,上面盛放着一朵深红色的抽象的玫瑰。 原本夹在那本诗集的包装纸和丝带间。 背后是蓝黑墨水的钢笔字体——“孤独的诱惑,喜恶不得。” 他看了很久,最终将它塞进台灯座下。 闭眼,便出现席姚的脸。 假扮从容,但那双清澈透底的眼睛出卖所有。 / 周一清晨。 明德楼下布告栏堆满了人,往教学楼走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席姚一手拿着豆沙包往嘴里塞,一手捧着个小册子记公式,蹭到了人才抬头发现这热闹的场景。 “这通告也写得太含糊了,就一个违反校纪,犯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谁说不是?违反校纪就停课一周,就差把 ‘双标’俩字儿写在这张纸上了。” “羡慕嫉妒恨?你也回回考第一啊,领导把你捧手心上哈气。” “得了吧,人比人气死人,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条咸鱼吧…” 身旁两人嘀嘀咕咕走远了,席姚心里隐隐有些预感,想挤进人群确认。 身后力道很大的牵扯阻止了她脚步,席姚回头,高半个头的尹笠松了书包带子,垂眸瞥她,“凑什么热闹?” 献了好多天的殷勤,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搭话。 席姚转移了注意力,跟着上楼,“吃饭了吗?我这儿还有个茶叶蛋要不要?” 尹笠无声拒绝,走在前面。 教室里不让吃东西。席姚快速剥了壳,三两口就塞进嘴里,噎得不行。 尹笠在后门突然止了步。她转身,目光落在她脸上,颇带审视,看得席姚心底发虚。 “席姚,你最近很奇怪。” …… 成长环境让尹笠比同龄人早熟。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在通往目的地的路上,不会做任何浪费时间的事,包括无意义的社交。 因此她独来独往,也不把周围人异样目光和评价当回事。 跟席姚走得稍近一点,是因为两人从初中就同班,做了快六年的同窗。 而刚上初一的席姚,个子不高,瘦瘦小小,婴儿肥还未褪去,是个人都要上来捏两把嘲几句。她性子直,看不惯,解了几次围,这人就把她当救命恩人一样供着。 虽然随着年龄增长,席姚性格渐渐合群,五官展开,长成格外讨喜的样子,但她似乎潜意识里只把尹笠归为自己人。 但这段时间之前她一直都是默默的,安安静静的,说话不多,不愿引起人注意。 可自她生了场病回来之后,总是主动跟她产生交集不说,数次碰壁也不气馁,眼里还多了一些坚韧的从容,好几次两人相对,她虽讨好,但好似蛇打三寸,尹笠莫名有一种被拿捏的感觉。 席姚被她突如其来的质疑吓得不轻,一口蛋黄没吞下去,表情痛苦,尹笠大发慈悲拍了拍她背,淡淡道,“当我没说。” 转身进了教室。 尹笠观察细微,逻辑缜密,席姚实在很怕在她面前露出马脚而不知怎么解释。 这道插曲让她两节课才捡回心神,也在同学们的八卦中了解了那则通告的全貌。 更让她心神错乱。 上一世完全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事情就这么赤裸裸地摊开了,席姚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周明德没有出面还是周呈决根本没有寻求帮助?促使结果发生改变的因素到底是什么? 席姚抓破脑袋也没有任何头绪,她颓丧地发现,自己对周呈决身上背负的故事了解得太少太少。 那天他捉住她,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是谁?他跟周明德到底是什么关系?能在从前为他摆平处分,后来的赠与协议上还签着他的名字? 越靠近,越深陷,越混乱。 迷宫一样。稍稍迈错一步,就会开盘重来。 —— 9.夏川 - 周呈决停课一周,变相给了席姚喘息的空间,除了认真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做,还得尽全力恶补遗忘的高中知识。 她经历过一次,更明白要想把命运攥在自己手里就得付出更多努力,何况她这次要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 周三数学小测勉勉强强及了格,远低于她以前的水平,发试卷的时候连课代表都不可置信地看了她几眼,好在老师大概是怕她压力太大,暂时没有找她喝茶。 拿着试卷去请教年级第一的尹笠大神,被告知一声冷冰冰的“忙”后,又灰溜溜找了数学课代表。 结果隔了个晚饭时间,就在试卷里发现两张写满难题解析的草稿纸。 这种行事风格再加上这飘逸的字迹,动动脚趾头也知道是谁。 席姚转身,恰好和尹笠的视线在空中相对,她咧着嘴笑,口型道了句谢谢,对方也没回应,面无表情地埋进书里。 放学时席姚快速收拾好书包跟在尹笠后面往外走,今天周五,她要回家,刚好同路。 到了公交站,尹笠站在身侧半米远的位置,忽然问, “席姚,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没有啊…” 尹笠眼神笃定,“你最近心不在焉,成绩还下降这么多。” ……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 尹笠无语睨她一眼,转了头。 “你小叔最近忙吗?周末一个人在家?” 忙着转移话题,这句话根本没有过脑子,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回来之后,尹笠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警觉的神情——她此前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过家里的事,尤其关于小叔。 “上次不是有人开车来接你嘛…我看那个人很年轻又长得跟你有点像…就以为他是你叔叔啦…” 席姚疯狂搜寻回忆找补,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她反应。 算是平静,但那种复又升起来的冷淡气息让席姚很不安,可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 周六。 姚梦芝好不容易能完完整整地休半天假,席祝国也在家休息,一家人齐齐整整下馆子去。 结果一出门就碰上对面搬来新邻居,一辆长安车,装得东西不算多,但只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慢吞吞地忙进忙出。 远亲不如近邻,席祝国和姚梦芝又都是热心肠,饭也不急着去吃了,主动去打招呼帮忙。 席姚自然也不好闲着,上上下下搬了三趟。 女人名叫白杉,南城云县人,半年前丈夫在工地上出了事故去世。 小地方闲言碎语太多,尤其是对她这种丧了夫还带着个孩子的漂亮女人,更是没有善意可言。就连家人也三天两头劝她改嫁,话讲得一次比一次难听。 最后她终于狠了心离开,一方面不再受流言蜚语伤害,也能为孩子创造更好的环境。 得知席姚在市一中上学,白杉眼睛都亮了,“太好了!那你以后跟我儿子就是同学了!真有缘分呀!” 席姚一向有些怕生,姚梦芝看她表情不对,忙打圆场,“哎呀,小白,你说这么多还没说你儿子叫什么呢…” “哦,对对对,你看我……我儿子叫夏川,上个月刚满18岁,这次转过来是接着读高三,下周就去上课了。”她拉着席姚的手,表情殷切,“他以前在县里成绩一直不错,但高三这么要紧的时候转过来我怕他不适应,姚姚,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能跟他交个朋友吗?有个伴儿终归是要好些…….” 女人真诚又卑微的姿态和语气,还有这熟悉的一字一句,让席姚兜了好久的情绪崩塌。 身体僵硬,血液变冷,眼前也开始模糊。她想抽回手,想离开这里,但四肢如同灌了铅,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 姚梦芝发现她反应过激,笑着拉过白衫的手,将席姚挡在身后,“都是邻居了,还这么客气干嘛呀?以后有事敲我们家门就行!不过,我们可能经常不在家哈哈哈。” 她笑着把话题转移。 席姚坐在面包车后座,支离破碎的片段画面不受控制在脑中浮现——十八岁的少年,笑起来两个酒窝,看起来憨憨的,但脑子格外好用,高考理科全市前十,两家人聚在一起为他们俩庆祝。 都喝了酒,她倒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缓解头晕,他轻轻撩开她脸颊的碎发,俯身想要靠得更近,却克制地退回。 他以为她不知道,而她胆小到只能装傻。 以为总有机会,等自己准备好措辞,再体面地拒绝,但上天残忍地落下惊雷,不给她任何反应后悔的余地。 夏川本该灿烂的人生定格在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也成为席姚生命里第二件震碎心灵的憾事。 她至今记得陪白杉去医院认领尸体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两人坐在出租车上,两只手紧紧交握给对方力量,不约而同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目视前方,看雨水在挡风玻璃上如湍急的河流一样淌,像要冲走城市里所有的污垢和血腥。 她也记得在停尸间外。 白杉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对她扯起宽慰的笑,说姚姚你还小,就别进去了。 然后她站在门口,看着女人单薄佝偻的身躯一步步迈向那张高高窄窄的小床,门最终自动合上,隔绝了本就模糊的视线。 夏川,和他给自己带来的温暖和力量,一并被带走了。 10.偶遇 - 到青云路的时候已经近八点。 常去的那家烤肉店没位置,一家人都饿了,不愿等位,转头去了另一家。 这边人也不少,只是正好碰见有人吃完,腾出了空座。 屋子里烟气弥漫,闹闹哄哄。 席姚还没缓过来,恹恹儿坐在角落,问吃什么也只答个随便。 席祝国伸手探她额头,“不舒服了?没好全?” 姚梦芝也道,“是呀,从刚刚就不对劲,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怕他们担心,席姚强打精神,“没事,都这么多天了怎么会还没好,就是刚刚搬东西有点累了。” “爸妈,你们点菜,我去趟卫生间。” 小店面积不大,人多一点就拥挤,去卫生间的走廊本身就窄,边上还摞着几箱啤酒。 她只是想来洗把脸清醒清醒,但厕所和洗手台在一个房间里,现在有人,于是就站在两三步外等着,低头盯着瓷砖上的花纹发呆。 脑子里乱糟糟一团,急需厘清,专注中,她却听到木门背后隐隐传出男女对话。 具体内容听不清,但那女声很是娇俏,恍若呻吟,让她瞬间红了脸。 正胡思乱想,门开了。迅速冲出个长发女生,挡住了脸,席姚视线跟随,背影看去,牛仔裤包裹的那双腿实在匀称漂亮。 想错了?也许人家只是在打电话呢…… 一边唾弃自己满脑子废料,一边转身推门。 可手还没有触到,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卫生间比地面高出一级台阶,席姚惊讶地抬头,所有表情霎时僵在脸上。 她没有听错。 刚才确有一男一女一齐待在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 究竟做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主人公之一,是周呈决。 他身高本就优越,此刻又站在高处,头顶几乎要碰到上方门缘。 席姚脑子里一团浆糊,也说不清自己是生气吃醋多些还是“撞破别人春情”的尴尬多些。 很想马上离开,可脚底像被粘住一样迈不出步子,指尖微微发颤。 周呈决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一如即往没有温度,带着审视,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和冒犯。 沉默对峙中,忽然,他后退一步,淡淡开口,“进来。” 卫生间里的灯比外面暗得多,两人像站在一黑一白两个世界。 席姚脑子不同的声音反复与理智对话争吵,嗡嗡的声响扰得她心头壅滞,可最终,十指收拢握成拳又缓缓张开,她迈上台阶,顺势合上了身后的门。 从善如流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冲洗双手。 隔着门板,听得到外面叫服务员的声音,上菜的声音,堪比吵架的划拳声。 而只有这里的水流声格外清晰,稍稍抚平席姚混乱的心。 她有条不紊地挤洗手液,扯纸巾,将每一处擦得干干净净。 待她做完,身后终于响起一道很轻的笑。 席姚抬头,从镜子中,对上身后侧的周呈决深沉的目光。 她是紧张的,但紧张于局面无意义,只好平缓呼吸,放松身体。 “席姚,我有没有说过?” 他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席姚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酒混合味道,很难闻,她不自觉皱起眉。 而她所有反应都被框在那张镜子里,没有任何掩饰。 周呈决再往前,几乎贴在她身后,双眼始终没有离开镜子里那双清澈又好似毫无畏惧的眼睛, “再有下次,不管什么地方,我都会…” “不,这次不是...”席姚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急忙打断,转身的同时,男生也往前,两具身体因此紧贴。 热气迅速升腾,让人几乎窒息。 “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操死你。” 他不听解释,非要固执地说完,非要看她听到这句话时脸上的羞怯和愤怒,还有身体微微的颤抖。 周呈决不愿承认,但身体里蛰伏的细胞在震动着叫嚣—— 席姚对自己的性吸引,是无法忽视的。 哪怕刚才赵盈盈脱到只剩一件内衣,他也没有多看一眼,没有像现在这样,仅仅是听着她的呼吸,就想起她被压在身下发出的呻吟。 11.耳光 - 周呈决鼻息洒到脖颈时,席姚被刺痛一样清醒过来。 她伸手抵在他坚硬胸膛,目光只敢落在锁骨周围,不敢再往上毫厘, “我跟我爸妈一起来的,他们还在外面…。” 周呈决动作停了几秒,恍然自己的误会,但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把捞起她右腿,放上洗手台,挤进双腿间,动作陡然变得急切狂热。 偏头,张嘴,咬在她颈项右侧。 像野兽制服猎物。 席姚惊慌,而反抗的双手被周呈决牢牢按住,没有挣扎的余地。 他咬得很重,牙齿仿佛穿透皮肤,丝毫未收敛戾气狠意,席姚强忍着痛,不敢叫出声音。 过了数秒,他终于松口,神色冷淡, “你以为我会在意?” 话落同时,席姚获得自由的右手高高抬起,重重落在他脸上。 清脆又响亮的声音让两人都滞住了表情。 这一巴掌出自本能,未经思考,只为发泄当下所有愤怒和恐慌。 她可以陪他玩,但这是公共场所,随时都有人来,像刚才她在外面一样,听到他们的动静。 父母都在外面等着,姚梦芝最是敏感,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她的异样。 细想之下,好像又不全是因为这个。 他用也许刚刚摸过别人的手抚摸她,也许刚刚亲过别人的嘴强吻她。 席姚觉得恶心。 周呈决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而席姚冷静下来后渐渐觉得事情脱轨,不受控制,开始后怕。 刚刚打他的那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掌心发烫,在轻轻颤抖,足以证明有多用力。 良久,她打破可怕的沉默,低着头,无力地说了句,“对不起。” 无论如何她不该打他,那晚她隐约看到过他身上的伤疤,不敢妄加揣测,但一定与某种暴力挂钩。她既是来帮助他,就不该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周呈决没说话,只是仍盯着她,看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表现出如此反差的情绪,每一种又格外真实。 说不上讨厌,更说不上喜欢,只是奇怪。 形形色色的人他见过很多,但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复杂得让人琢磨不透,却让人感受不到城府。 他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心软,但情绪很快又变回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伸手张开虎口,虚掐住她脖颈。 “席姚,没有下次。” 心上石头刚卸下来,他却握住她一只手往身下带,“射出来你就可以走。” 席姚睁大眼睛,脸瞬间热了。 没想到他退步后还是这么残忍。 也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发展成了可怖的态势。 她只知道周呈决手上的力量不容忽视,眼底黑沉,浸着危险,好像她只要不照做就会立即践行他之前说过的话—— 不顾及时间地点,不顾忌任何人,在这里把她操个透。 手下的东西更是蠢蠢欲动。 席姚最后的挣扎,抬头望进他眼里,轻声请求,“那你快一点……” 周呈决没有回答,嘴角勾起个哂笑讽刺的弧度,熟稔的猎人般等待。 席姚已经出来得够久,不敢再拖,不得不动。 她解开休闲裤冰冷的扣子,滑下拉链,在紧绷到隆起一团的内裤前稍稍犹豫了几秒。 周呈决近在咫尺的呼吸时刻催促着,两人粗重的鼻息交缠在一起。 抓着内裤边拉下的瞬间,那根忍耐已久的东西迅速威风凛凛地立起来,几乎贴在男生小腹,颤抖着打在她手心。 席姚心跳剧烈,伸手握住,酸热的双眼埋在他肩上,不敢多看。 周呈决不满,他将人推离,嗓音比之刚刚喑哑很多,强势至极, “看着。” 席姚脸快烧起来,因为紧张而睫毛扑闪不停。 牙都快被自己咬碎了,“看着的话,你会射得快些吗?” 话刚落,那根恶劣的棍子就有意识似地抖了几下。 “会。”他声音僵硬,诚实回答。 于是席姚痛下决心,一动不动地盯着它。 一只手都环绕困难的紫红色棒身在手心进进出出,马眼微微展开,流出一些白绸的液体。 她听到周呈决越来越重,越来越快的呼吸,也注意到他露出的小臂上,血管凸出得越发明显,好像会随时爆开。 明明在为他手交,可自己的身体也因为这些反应变得奇怪。 软到只能靠在他胸膛,听着他胸腔震动,两个人的心跳频率仿佛一致。 她努力忽视身体莫名的潮热,加快手上的力度和频率,甚至尝试着触碰马眼。 “姚姚?姚姚你在吗?” 席祝国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令席姚全身血液倒流,四肢僵硬。 还没来得及想好是否要应声,周呈决伸手掐住她下颌,冷漠命令, “继续。” 他刚刚差点就要射出来…… 怕他再有惊世骇俗的举动,席姚只好乖乖听话。承着他灼热的目光,撸动阴茎,磨得手心都痛。 她微微踮脚,去亲男生用力滚动的喉结,一边极力隐藏声音颤抖,安抚门外的父亲, “爸爸,我肠胃不太舒服,等会儿就来。” 不知道哪个因素成为最后一剂猛药,周呈决全身紧绷,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靠上她单薄的肩膀,浓白的液体尽数浇在她手里。 12.讽刺 - 席姚没想到会把庭审时的心理建设用在这里。 冷水冲洗过的手心依旧发烫,那东西又硬又糙的肉感深深留在感官里,她对着镜子尝试微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失常,重复数次,才推开卫生间门走了出去。 点的菜早已上齐,等她落了座,席祝国才拿起夹子开始烤。 “以前身体挺好的,怎么最近老是这那不舒服?早说的话,今天就不来吃烤肉了。” “妈,没多大事…” “那先点碗粥垫垫。”说着就要找服务员要菜单。 “妈,烤肉店哪里来的粥啊,没事的,我吃少点就行……” “诶!”席祝国想起什么,把翻肉的夹子递给妻子,“刚过来的路上有家粥铺,我这去买,等着啊!” 谎言的威力太大,根本不给席姚拒绝的可能,她目送席祝国出了门,心底默默忏悔。 目光回转,却瞟到周呈决终于从厕所方向出来,姿态懒散,洁净的白T恤微皱,尽管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但长相与身形都太突出,与这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心脏跳动的频率再度加快,席姚低头,端起茶杯抿水,掩饰内心起伏。 可他竟在隔壁桌坐下,那桌原有两个青年,背对着席姚,而他的位置与自己隔着几人恰好相对。 “决哥,去这么久?撸管儿去了?” 那人的声音不算大,但隔得近,还是扎扎实实传进母女俩的耳朵。 席姚一口水刚咽到嗓眼儿,呛得她剧烈咳起来,姚梦芝还算淡定,抽了两张纸递给她,又拍了拍背,眼神却变得意味深长。 那边男生注意到,笑起来,敲了下朋友的头,“公共场所,注意点言辞行不行啊?有没有素质啊?” 席姚低头装傻,不敢跟母亲大人对视,更怕跟周呈决有任何视线交流。 好在席祝国适时提着粥回来了,“来来来,我们姚姚最喜欢的南瓜小米粥,趁热吃点。” 席姚埋头喝粥,对面的动静却没有丝毫错过。 几乎都是另外两人在说话,偶尔抬头,余光瞥见对面烟雾弥漫,但周呈决手里没烟,一直拿着夹子端正地坐着烤肉,却没见他往自己嘴里送过几次。 出了卫生间,脱离绮丽暧昧的氛围,他又成了高不可攀的贵重的白釉瓷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 小碗粥没了大半,姚梦芝给她挪开,夹了烤好的五花肉到她盘里,“少蘸点辣椒!” “好。” 父母又从工作聊到了新搬来的邻居,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以后能帮衬的地方就多帮衬点。 提到这个,席姚下意识凝神,紧接着就被点到。 “姚姚,你性格内向,又不喜欢麻烦,但这事儿你得上上心,帮帮白阿姨和她儿子。” 她沉默地点头。 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夏川了。 她没法放任他死在这样好的年纪,也不能再次看着白杉郁郁而终,席姚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操!” 隔壁忽然冒出声国骂。 姚梦芝和席祝国脸色都变了,年纪轻轻脏话连篇,真怕脏了自家闺女耳朵。 “操操操!决哥,我才看到!你这脸怎么红了!” 他伸手指着周呈决左脸边缘的位置,连带着脖颈上方红了一片。 “不会是赵盈盈那丫头干的吧!我就说她刚才出来怎么一句话都不留就跑了,她胆子够大的呀!追求不成反目成仇了还?!” 席姚在缝隙里小心观察,看见周呈决不耐烦地皱着眉,拍开指着自己的手。 “不是她。” 王宇和许仁和异口同声,“那是谁?” 对面周呈决忽地抬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丧丧的一张脸上, “炮友。” 轻飘飘两个字,两桌人都沉默了。 随着旁边两人反应过来发出爆笑,姚梦芝良好的教养彻底绷不住了,她唤来服务员,“剩下的菜帮忙打包。” 等待过程中,视线落在乖巧坐着的席姚身上,“姚姚,做人先立德,坏的行为你看得懂听得懂,要引以为戒。爸爸妈妈不奢望你多成功,但一定要身心健康。” 她语调平缓,吐字清晰,一字一句落在席姚耳边,也传到隔壁桌去。 席姚心虚不已,但还是乖乖点点头,回了声知道了。 然后不知有没有听错,混乱的声音中,传来一道短促的,讽刺的冷笑。 不过是笑她,刚刚还在昏暗狭窄的卫生间里给人手交,转头就在父母面前做不谙世事的乖乖女孩。 13.越界 - 楼下巷道的灯还没人来修。 周呈决住的这栋楼在小区边缘,位置不好,采光不好,设施也老旧。 大多土着都不止这一套房,租不出去就空着了,久而久之人迹更加罕至。 胜在清净,烦人的鸟都不愿往这边停。 周呈决从疗养院回来时已经快凌晨一点,四处寂静,深秋夜里连蝈蝈儿声都听不见,他迈上阶梯,又退回来。 朝着黑暗角落开口。 “出来吧。” 一边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点燃,猩红火光成了黑暗里唯一亮光。 有人自楼梯下阴影里走出来,被发现之后不再隐藏,放开了喉间的啜泣。 从烤肉店出来,他打车去了趟疗养院,非探视时间工作人员不让他进,于是就站在大门口路灯下抽了大半包烟,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整晚的事情一件一件迭在心上,情绪绕着大脑打转儿,急需什么出口。 想起在烤肉店时,一家人起身离开,她走在后面,无意识将披散的头发撩往耳后,又被刺了似地,迅速慌乱地拨开来。 侧脸到脖颈都红了个透。 这场景好似带着某种抚平心绪的温度,获得了一点点短暂安宁。 直到赵盈盈哭着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 “这几年我们都相处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要把我推开!”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刚刚沉下去的耐心燃到尽头,周呈决皱着眉,只觉得她的哭喊令人厌烦,毫无意义。 “赵盈盈,是你越界了。” 周呈决对选择朋友并没有多大要求,人际关系于他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味品,无论谁在身边或谁要离去,都能平静接受。 他一早知道赵盈盈的心思,但只要她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就可以装作毫不知情,保持这段关系的平衡。 是她不满足于现状,对他有了更多的要求和妄想。 男女之间那种你需我求的,极度敏感的关系,他不需要。更何况,他对赵盈盈,连正常的生理需求都无从谈起。 女生本就极端悲哀的情绪被他的冷漠彻底逼上尽头。 赵盈盈冲上去紧紧抱住男生腰身,“不要,不要赶我走!今晚的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不好?啊?” 她奋力摇头,泪水流满整张脸,把精致的妆容冲刷得肮脏凌乱。 “我们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么忘了,以后还是朋友,好不好?” 周呈决两只手始终漠然垂在身侧,指尖夹着的烟烧到尽头,烫到皮肤,他丢进一旁垃圾桶,把手绕到背后,轻轻覆在她交缠于身后的双手上… 在赵盈盈以为他的态度终于松动而喜出望外时,用力掰开,借着惯性将她强行推向墙面。 赵盈盈踉跄两步,后背撞在石墙上,五脏六腑的热度和四肢的力气都被抽走。 黑暗中他的言行显得更加冰冷,好像两人之间的所有情谊都无关紧要,于他而言只是短暂的逗留或消遣,没有人能让他产生一点迟疑和波动。 赵盈盈还来不及做最后的质问挽留,周呈决已经转身上了楼,头顶很快传来房门开合的声响,坚定决绝,没有一丝温情的犹豫踌躇。 / 14.旗帜 - 十一月底气温跟过山车似地骤降,让人难以适应承受。 席姚小病一场后,身体问题成了家里头等大事,周一出门前姚梦芝耳提面命叫她穿上秋裤和羽绒背心,最后再套上深蓝色的冬季校服,裹得连走路都有些笨拙。 甫一出门,对面门锁同时被拧响,席姚愣了两秒,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走出来,转身发现有个人在,脸上有意外神情。 席姚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所有记忆涌进大脑,连四肢都被控制。 她慌忙移开视线迈下楼梯,没走几步又停在原地,转身仰头看着夏川,手揣在兜里默默捏紧, “你是白杉阿姨的儿子吧?我叫席姚,我可以带你去学校。” 夏川就这么稀里糊涂跟她一起走了,可一路上都没再有别的交流。 他时不时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孩。白白净净的小脸,眼珠子大得惊人,鼻头被冷风吹得发红,像极了橱窗里的瓷娃娃,可那双眼睛却像盛着很多心事。 校门口值日生把没穿校服的夏川拦住,席姚如梦初醒,帮忙解释,“他是刚来的转校生,我带他去教务处。” 进了门,席姚伸手往左侧远处一栋五层小楼一指,“三楼右转第一间就是,找王主任就行。” 夏川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她侧身往另一栋楼指,“听白阿姨说你成绩很好,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被分到七班,喏,五楼右边那间就是…” 正说着,两米外一道身影独自往席姚手指的教学楼走去,伴随着周围人群注视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不像席姚塞得像个俄罗斯套娃,臃肿的校服在他身上显得空荡,里面至多穿了件T恤。 席姚想象冷风从衣摆灌进去,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顿在空中的手也终于放下来,直到他背影消失在楼道才收回视线。 “认识?” ? 席姚回头,夏川就在身后半米远,同样看着教学楼下络绎不绝的通道,明显注意到她追随的人。 “嗯。”她很坦诚,“周呈决,你以后的同班同学。年级第一。听说你成绩很好,努力一点兴许可以一较高下。” 这是,开玩笑? 夏川好不容易从她的严谨中找到一丝缝隙,配合地笑起来。 “你喜欢他?” 席姚不自觉咽了咽嗓子,这一刻仿若时光重迭。 他从前也问过的,只是时间场景有些不同,当时的席姚被戳中隐秘心事,不敢承认,只能迅速摇头说不。 可现在,她抬头对上男生清澈直接的视线,神色平静,郑重地点了点头,“嗯,喜欢。” 36岁的席姚对周呈决的感情模糊复杂,但17岁的席姚毫无疑问是喜欢的。 “他喜欢你吗?” …… 这超出席姚可以回答的范围,她沉默几秒,眼神不自觉落在周呈决消失的方向, “会的。” 接下来一周,整个高中部教学楼都很热闹。 除了刚返校上课的周呈决外,被提及最多的名字就是夏川。 他五官俊朗,在人群中亮眼。再加上理科重点加持,原就有个瞩目的周呈决在,被同学们调笑一山不容二虎,不少低年级学妹学弟闻风前来一瞻其容。 在夏川面前的坦诚让席姚自在了很多,她开始以摸索着另外一种方式跟他相处。坚信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结局都会有所不同。 在学校里偶尔跟周呈决狭路相逢,他从不在她身上停留多余的目光,席姚也不敢表现过多关切,仿佛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没有任何进展,一切都在原地徘徊,席姚时常觉得无力,不知从何下手。 种种议论中,席姚发现周呈决的人物形象似乎在其他人眼中更饱满了。 从前是枝头洁白无瑕的花,经过这件事反倒接了地气,外表再高不可攀,终究不过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也会被冲动操控,做些错事。 至少,从前因为他的冰冷形象望而却步的人,再次拾起勇气,天真地前仆后继。 大胆求爱的场景席姚就目睹了两次,一次是在体育课人潮涌动的操场,这次是在教学楼后的垃圾分类区。 席姚是值日生,在同学们离开后留下来打扫,结束后还要把所有垃圾分类扔到这边来。 天色已经全黑,学校里也没剩几个人,这片空地围墙外就是一片山坡,虽然学校四处路灯通明,但万籁俱静下还是有些瘆人。 她加快动作,忽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得汗毛直立。 一边安慰自己学校里安保工作严密,一边又不断回忆起曾经看过的那些校园案件卷宗。 垃圾钳握在手里一动不动,做好防御姿态,心想这东西再怎么也能把人砸得眼冒金星。 “周呈决,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送给你…” 一道温柔且小心翼翼的女声之后,便是长时间的冷寂,好像电影的空白长镜头。 他们在的位置是视线盲角,席姚朝旁边小小挪了两步,足以瞥到女生的侧影,手里捧着个小盒子,抬头殷切望向对面的人,没有收到回应也迟迟没有放下手,像虔诚的信徒。 沉默了好一段时间,风呼呼刮着,吹得人从头到脚冷得发颤,连席姚都替女孩儿觉得难堪心碎。 她没有就此放弃,“周末是我生日,你可以来一起玩吗?” 又过了几秒,靠在墙上的男生终于直起身来,席姚微微偏头,见到他一半身影,在黄色路灯下肩膀线条格外柔和,出口的话却比气温还要冷硬。 “不感兴趣。” 他嗓音不耐,“还有事吗?” 席姚将心比心,要是换做自己,大概此后多年都会对爱情产生阴影。 凌乱的步伐渐行渐远,女孩儿抱着精心准备礼物跑远了。 席姚颓丧的收回眼神,低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道阻且长,她自己的情形又能好到哪里去? “听够了?” 似笑非笑,什么多余的话语和动作都没有,却把席姚老老实实定在原地。 “不是,我可没有故意偷听!”她梗着脖子,握紧手里的钳子扬了扬,证明自己早就在这儿。 “过来。”他站在那儿,连手都没伸,平平淡淡地招人。 路灯从侧面打过来,微风吹动发丝,光晕被分成无数细小的线条,仿佛能穿透他身体。 席姚心念微动,犹豫了几秒,放下手里的东西,慢吞吞地走过去。 意料之中,还没站定,就被掐住腰按上了墙壁。 如此近的距离,两人的呼吸声交缠着攻击彼此耳膜。 席姚被压得踮起脚尖,还不忘把两只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高高举起,轻呼出声,“手脏!” 周呈决心情似乎不错,他脸上有笑意,放在腰间的手隔着厚外套掐了掐,发现连肉感都触不到,嘴角扬得更高。 “我说要做什么了吗?” “你,你当然做不了什么…”席姚望向他身后电线杆上方,“有摄像头…” 天真得可爱。 周呈决低头,带着寒意的手擒住她下巴,另只手顺着脖颈滑进去,滑过锁骨,像条冰冷的蛇。 席姚从心底到指尖都在发颤——她总是低估他。 “别…” “周呈决,今天不行。”席姚慌了,“我同学,在等我,一起回家…” “啊!” 那只在锁骨附近游走的手忽地急转直下,轻易挑开薄薄的内衣,抓住少女一半酥胸,带着狠劲揉捏。 触感细滑软腻,五指陷进去,像被云朵吞噬。 “同学?” 周呈决声音变沉。 “夏川?” 他的手没有别的动作,还是留在那里,微微粗糙的掌心跟乳头摩擦,让席姚痒得不自在地轻轻扭动。 又因为这两个字瞬间僵住。 他仅仅是知道,还是他在意? 席姚心旌飘摇,遥望到一点胜利的旗帜。 15.天台 - 席姚迫切想要得到答案,她眼神坚定,带着期冀。 “是,夏川在等我。” 鼓起勇气直视男生双眼,想要从中抓住一点破绽。 可她在感情里生疏的推拉招数在周呈决面前,就像一汪透明泉水。 他抽回手,甚至还帮她把衣领理好,从容不迫地亲手将她打包送去另一个人身边。 一团迷雾,怎么吹也吹不开。 席姚抓住他手,仿佛挽留,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周呈决侧眼瞥她,“没尽兴?” 席姚哽住。 “不是有人在等你?”唇就在耳廓边,呼吸温热。 “怎么?想做完再走?” …… 他总能面无表情说出这些话。 表情凝在脸上,席姚无言地放下手,却又被反握住, “我去老实验楼。” ? 等人消失在视线,席姚转了个身面向墙壁,额头轻轻抵在墙上,如此坚硬也听得到低沉的撞击声。 她白活后来这些年,对待工作还算游刃有余,但在感情中仍然是新手,更无法招架周呈决这样难以琢磨,深不见底的男生。 带着工具回到教室,夏川还在走廊等。 “怎么去了这么久?” 席姚把东西搁回角落,没有回答。 周呈决话里的暗示她怎么会听不懂,但她要怎么跟夏川说? 他敏感又聪明,撒谎不是上策。 两人并肩往下走,席姚筹措了半天,终于在一楼停下脚步,“夏川,我要去找个人,你自己先回去吧,如果碰到我妈妈,麻烦你…” “知道了。” 他心领神会地打断,直视女孩双眼,“早点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席姚反倒不知怎么接话,愣愣回了个“好”,看着他走远,才转身朝老实验楼去。 一中前身是南城医科大的老校区,后来搬去大学城,政府就把这片地划给了一中,在此基础上拆掉了一些老旧的楼房,也盖了新的建筑。 老实验楼作为保留下来的楼栋之一,坐落在学校西南角,经时间洗礼,红色砖墙变得陈旧破败,不复初时亮眼,好似蒙着一层灰色的纱。 他们这一届入校前,楼里发生命案,再加上年久失修,的确有很多安全隐患,自那之后就废弃不用,但因为紧挨着正在使用的新楼,迟迟没有拆除。 久而久之几乎成为学生眼中的禁地。 影影绰绰的记忆中,周呈决从前就独来独往,常一个人来这里。 那时她克制着心意,与他保持距离,也和所有同龄学生一样,对这地方充满了未知的恐惧,甚至连大门都没有迈进一次。当然不会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里,又在那些独处的时间里做了些什么。 楼里大多东西都已经搬空,因为常年门窗封闭,除了薄薄一层灰尘外并没有很脏乱。 大约是心理原因,席姚一迈进去,便觉得空气密度比外面稀薄一些,空寂下心跳呼吸都格外清晰。 打开手机前端的电筒,以微弱的光指引着往楼上走。周呈决只留下笼统的地点,但席姚直觉应该从视野开阔的顶楼找起。 拾阶而上,一边梳理心绪。 周呈决主动敞开自己世界的一道小小口子,于他而言已经太难得,席姚没道理不抓住这个兴许可以撕开幕布的机会。 从刚刚那场告白中找寻到的唯一慰藉,就是自己对他来说应该是有些不同的,就这一点点飘渺的希望,就足以让席姚振奋精神,勇往直前。 五楼,通往天台的楼梯口。 席姚深呼吸,抚平心口,伸手触上干燥粗糙的铁门栏杆,往外推。 吱呀一声,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 16.心脏 - 天台堆积着许多淘汰掉的木式桌椅,地面的黑色沥青一直延伸到围墙。 左侧有一间叁米见方的小房子,大约是曾经的配电室,如今废弃不用,连门窗都不见了,淡黄灯光从各个出口映射出来,像一支异形灯泡。 席姚谨慎地走过去,近了才瞧见屋外几张桌面上摆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木雕。 有完整有残缺,偶有几个带着笑脸,更多则是五官空白。 她不懂这个,但也能稍稍看出点特别。 越完整的雕刻技法越是生疏,反倒是那些好似根本没有用心对待的,每一刀下去都果决利落,没有一点粗糙的痕迹感。 强风吹过,一只瘸腿的小人啪嗒一声倒下。 席姚本就紧绷至极的心弦胡乱颤抖,忙伸手去扶,然后听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以及衣料摩擦的声响。 周呈决双手插兜,斜靠在门框,高大身躯衬得这间屋子有些小巧。 逆着光,看不清五官表情。但总归是望着席姚的方向。 而她像个擅闯的入侵者被抓了包,有些局促。刚刚碰倒了东西,怕他会觉得冒犯,于是小小道了声歉,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清。 他没有多说,回身进了小屋,席姚犹豫了几秒,跟上去。 屋内四周都是废弃的课桌椅,中间摆着一条一米多长的棕色矮沙发,面前几张拼起来的木凳,盖着张杂色小毯。 视线在屋内潦草转了圈,最后停在进门右手边桌上。 席姚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手抚上门框,瞳孔放大,呼吸窒住,脸色刷地白了。 半米高的玻璃器皿,通身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水中盛着个人体器官。不知浸泡了多久,鲜红褪去,已经泛白。 周呈决不知什么时候靠近,贴在身侧,逼得席姚不断往那边挪,她扭头,对上男生好整以暇的表情—— 他故意的。 就连叫她来这里兴许都是有意为之,要她恐惧,自觉离开。 她的确害怕。 但怕的并不是这东西本身,她从前在卷宗上见过的场面比这残忍恶心一万倍,早就练成金刚不坏的胃和胆子。 她怕的是周呈决将这东西放在自己常来的地方,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每每近距离看它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女孩眼底有惊讶有挣扎,还带着深深的疑惑,周呈决尽收眼底。 但她没有过多的反应,没有惊叫,没有逃走,甚至将她逼得跟那器皿紧紧相贴,都丝毫不见颤抖。 周呈决掐住她下巴,扭过去,与缸里的东西直视。 “不怕?” 席姚不确定他想要什么答案,顿了两秒,“怕。” 他笑了声,将人翻了个面,从身后压住她,席姚整张侧脸贴在冰凉的玻璃外璧。 带着凉意的手指从后向前落在脖颈上,跳动、吞咽,血液循环,全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你看起来不怕。” 席姚呼了口气, 诚实回答,“这是假的。” 远看足以乱真,但稍稍仔细一点就能看得出胶质感,更何况她见过真的,能分清其中差别。 落在她皮肤上的手顿了顿,然后抽回来,反握住手臂,几步将人拉至沙发推倒。 因为失重,席姚轻呼了声,随后严严实实摔在一团柔软中,后腰处还硌着他的手。 沙发就这么小,他双腿略显委屈地跪在她身侧,上半身却覆得很低,投下的阴影把两个人的脸都映得暗了几度。 眼神闪躲,脚步后退,她刚才瞬间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但不过短短几秒就恢复了平静,淡然地跟他对视。 这样一张稚嫩的脸,说话都不敢大声,看起来是朵精心娇养的花,心理承受能力却超乎想象。 周呈决摸上她脸颊,忽道, “真假并不重要…是不是?” 他态度堪称柔和,席姚心底隐隐不安。知道他这话带着些隐藏含义,但摸不准到底指什么,顿了两秒,犹豫着嗯了声。 周呈决唇角扬起,手落在校服拉链,没有任何停顿就往下拉。 席姚身体霎时僵硬,呼吸频率放到最慢,但却没有反抗制止。来这里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外套敞开,他抬起女孩软软的腰,将厚重的衣服扔到一旁,顺势脱下粗棒针的酒红色毛衣。 再有一件乳白色的贴身秋衣,席姚就会半裸着摊开在他眼前—— 她冬天不喜欢穿内衣。是从后来带回来的习惯。 冷空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席姚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她微微瑟缩,弓起脊背,像只受惊的小猫。 周呈决抬起上半身,几乎坐在她身上,按住女孩瘦弱肩膀,紧接着就撩起衣摆往上推。 胸部瞬间暴露,席姚不受控地轻叫了下,怯生生地望向他。 童颜巨乳,诱人犯罪。 这对奶子周呈决摸过吃过,但身体里狂热的细胞还是被震慑被怂恿,被拉进欲望沼泽。 他伸手抓住左胸,自上而下,看着那团软肉在手里变形,从指缝溢出,看着她羞怯地偏过头,红晕染上双颊,下嘴唇被自己咬住。 他再次附身,张嘴咬在她颈侧,啃噬吸吮,直到确认留下痕迹。 手上抓揉抚弄,指腹在乳尖按压摩擦,再抬头望进她眼里,脸上带着毫无温度的笑, “我一直都想知道,人心究竟是怎么长的。” “有时候真想把你这颗典型挖出来好好看看…” 他低头咬住乳尖,卷进舌头,“席姚,你给不给?” 17.给你 - 皮肤刚刚升起来的热和痒瞬间被凉透了的血液冲刷殆尽。 席姚身体僵硬,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其间有意味不明的泪光闪烁。 这些反应都瞒不过周呈决,他微微抬起上身,手指仍捻着翘起的乳尖不放,但已经不带多少情欲。 身上没了他的覆盖,冰冷空气一拥而上,把席姚胸口到下腹吹得汗毛直立。 这凉意让她清醒稍许,他刚刚的话应是试探,但真真假假,也让她难以分辨。 回来之后,靠近周呈决的每一步都叫席姚绞尽脑汁,她自诩比他多出近二十年的人生经验,却依然不能游刃有余地与他交锋。 气氛随温度一起降到冰点。 沉重的冷寂蔓延。 良久,席姚忽地拉住他衣服往下带,对着周呈决近在咫尺,略带惊讶的一双黑眸,小声道,“给你,你敢看吗?” 她伸手往门口虚指,“比那个可怕多了…” 算是小小的缓解尴尬的玩笑,语气和措辞都少了很多边界感。但当下她考虑不了太多因素,心底总有道声音在催促,机会转瞬即逝,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趁男生失神,席姚双手抓住他衣领,借着这道力抬头,轻轻吻在他唇上,神色认真郑重了很多,瞳孔里映着光,像黑暗里最亮的星。 “周呈决,我可以把心给你看。”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不会要求你给我什么。” “你能不能,试着相信一次?无论你口中人心难测的是谁,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只是想对你好,仅此而已。” …… 揪住衣领的双手由紧至松,垂下来。身体中的力量也像被用完。 漫长静默中,席姚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没有十足的勇气面对,但又强迫自己直视他双眼,观察他所有反应,接受或好或坏的结果。 有几个人能在刚刚经历过威慑的情况下,把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她的确很不一样。从一开始就看穿他光鲜皮囊下腐烂的心,毫无保留,全盘接受。 十七岁少女好像只是一副她借来的躯壳,内里盛着他无法理解的强大心脏,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可怕的,可以托付的依赖和信任。 黑眸如同一潭静静湖水,微波涟漪一圈圈泛开,又慢慢恢复平静。 周呈决一言不发拉下女孩堆积在胸上的衣服,起身将刚刚扔开的衣物捡回来,丢上沙发。 “穿衣服,回去。” 然后独自离开小屋。 收拾妥当出来时,他站在围墙边,背对自己,垂在身侧的手夹了支烟。 夜风把他发丝吹向一边,校服料子摩擦作响,要不是还有这么多细碎的环境音,席姚误以为自己在看一幅画。 她不敢冒然出声,往那边迈了两步,男生察觉到转身,过来时顺势将烟头按灭在桌面。 “走吧。” 席姚自然而然地跟他保持距离,自觉往校门方向走。 却被拉住帽子,“乖女孩,此路不通。” 这话分明带着些讽刺,席姚因为这称呼烧红了脸。 后知后觉想起,学校似乎是有十点关校门这个规定…… 跟着周呈决停在垃圾分类那片空地旁的围墙边。 他走在前面,拨开树丛,露出铁栅栏间一处半米高的破洞。 席姚愣在原地,神色犹疑—— “不走?” “啊,走。” 席姚猫身钻进去,但经验不足,裤子不小心勾到铁丝,布帛撕裂的声音长长响起,动作僵硬地停在一半。 直到屁股被拍了一下,“先出去。” 浑身发烫,四肢被线操控似地迈出去,然后看着手长脚长的周呈决轻松越过。 … 实践出真知。不是没道理。 裤子从大腿根开始到膝弯被撕开一条大口。 席姚努力回身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感叹流年不利。 手臂忽然被拉住,带往他身前。 腰间迅速缠上一件外套,动作快得席姚都来不及反应,他已经走到路边,伸手拦车。 一件灰色长袖T恤,被风刮得紧贴身躯,衬得人又瘦又薄。 几度气温里,席姚仅仅是看着都觉得冷,她走近想要解开衣服还给他,“太冷了,你穿上吧,天这么黑,我没关系的。” 男生没回话,也没看她。 一辆出租车在面前停下,他径直拉开车门将人塞进去。又从兜里掏出张五十纸币,“师傅,麻烦送她回家,剩的找给她就行。” “去哪儿啊姑娘?”司机问。 “师傅,麻烦等等。” 她摇下车窗,头往外探,叫住路边已经转身的人,“周呈决。” 他停下,回头。 席姚喉间像被堵住似的,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谢谢你!衣服我会洗干净还你…车费也是!” 司机又在催,汽车发动声响起。 “周呈决!回家注意安全!下周见!” 尾音在冷空气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