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刚才,在提到名字的时候……
大概在察觉到自己精神波动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约约有所预感了吧……?但是,尽管如此,却依然……不愿意接受吗?
……骸。
酸涩的痛感从心底泛起,涌上咽喉,直逼眼底——少年装作若无其事的咳了两声,低下头躲过了从发梢掠过的巨大陨石。
即使会让你受伤,即使会被你憎恶,即使会被荆棘穿透整颗心脏,我也——
拾起掉落在脚边的浮萍拐,少年猛地一转身,稳稳地抵住了凌厉袭来的三叉戟。
隔着交错的武器,镜片后金棕色的瞳眸静静的凝视着那张不自觉皱起眉头的俊美面孔:
“初次……”
“砰——!!”
紧闭的门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向屋内倒下,感受到武器上压下的重力在一瞬间减轻,少年只来的及俯下身护住在严重的伤势下带着不甘与怒火倒下的黑发好友,保持着警戒,伸手挥散了眼前的浓烟。
“咳咳……十代目……!”
嗯?
在震惊望过去的视野里,映入了满身伤痕艰难倚在门口的狱寺隼人。
感受到了自家十代目的视线,这个宣誓要成为“十代目左右手”的少年抬起眼来,明锐的祖母绿瞳仁里燃烧着永不屈服的火焰。
“十代目……敌人已经清除了!请放心,没有受到损伤——唔!”
终于因为看见自己最重要的首领安然无恙而感到安心,在一瞬间的放松后,狱寺不得不在猛然袭来的剧痛中捂着头部狼狈倒下。
“混……混蛋……!!”
在狱寺低低响起的痛苦□中迅速回过头去的少年,注视着六道骸将手里银色手枪抵在自己太阳穴上的动作,神色蓦然寒了下来。
注意到对方冰寒刺骨的视线,拨开额前深蓝色发丝的逃犯只是嘲讽般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kufufu……kuhahaha——!肮脏的黑手党,全部都下地狱去吧……!arrivederci!”
“——等一下,六道骸。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从嘴里吐出的,是意料之外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话语。
——好像那个在这样的动作下恨不能亲手了结对方的人,不是他一样。
“哦呀?请说吧,即将被我夺取身体的vongola十代目。”
回应他的,是一如既往轻佻又漠然的话。
“你把生命……别人的,和自己的——都当做什么呢?”
眉毛一挑,没有持枪的另一只手抬起,修长的指节缓缓从唇上划过,弯起一个暧昧……暧昧又疯狂的弧度:
“玩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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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玩具吗?”
在心底翻滚着咆哮的怒火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在那一瞬间——喷涌而出。
哼,说出这种话,还真是有胆量啊。骸君。
什么愧疚什么软弱什么懊悔,都在这一刻远去了。
在脑海里不断盘旋着的,只有一种情绪——
愤怒。
“看来,这些年的逃亡生涯,并没有让你确切的了解到珍爱生命的重要性啊……还是由我来教导你如何?骸君。”
少年站在原地,冷冷的注视着那双在惊骇中睁大的异色眼睛。
涩涩的苦,带来灼烧般疼痛的怒,像羽毛一样不断撩拨又无法抓牢的酸……
是了。最初的愿望……
“如果你因为‘想要报复黑手党、将整个世界拖入地狱’这样愚蠢的想法,就决定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话,不如,由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吧。”
褪去了往日的温和。从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夹着霜,砸在地面上都能发出冷硬的声响。
“啊啊,看看我这个丢脸的记性——快要走出六道轮回的时候,骸君对我说过的话,我好像已经记不得了呢?”
从一直艰难维持着形态的列恩身上,突然冒出了耀眼的光泽。
少年没有理会,只是天真无辜的偏了一下头,从凌乱的额发下显露出的金棕色瞳眸,静静的凝视着手指仍旧扣在扳机上、却僵直了身体动弹不得的六道骸。
呵。
如果,这样的生活并不能带给你幸福——
“那么,就让我来终结它吧。”
——在猛然爆发出的刺目光芒中,他遵从直觉的提醒,弯下腰来戴上了那一双由列恩分裂出的武器。
我会把你从那一片泥泞的沼泽中拉扯出来的——即使,你并不愿意。
被仇恨所束缚住身体,被憎恶禁锢了行动,被愤懑蒙住了双眼。
已经够了吧?骸。
再也不想在西西里岛幽暗的小巷中看见一身血污的你。再也不想在意识空间里触碰你狰狞的伤口。再也不想在暗地里搜寻你逃亡的踪迹、却只能远远凝视。
不是想要憎恨黑手党吗?
——这里。就有一个。
“ku……fufu。你在说些什么呀?肮脏的黑手党——我怎么,听不太懂?”
抵住太阳穴的枪口并没有移开,从指缝里隐约显露出的猩红瞳眸里,已经翻腾着骇人的阴郁和疯狂。
“你已经没有办法阻拦我了,不是吗……?”
六道骸比了一个唇形。肆意大笑着按下扳机。
苍……日。
我亲爱的……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