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开罗兰领地,弗洛伦林大教堂。
瑟坦因,这位教廷此时的领导者,坐在原本教皇的位置的金色扶手处,手里捏着一个玻璃杯,缓缓晃动里面鲜红的液体。
此时几位法师跪在地上,身体还在颤抖。
“胡里亚山脉上的……墙被破坏了一段时间吗……”瑟坦因的声音幽幽的,令那个跪倒在地的法师颤抖得更加明显了。
法术出现了问题,这些魔法师们是最害怕的,尤其是面对瑟坦因这样的一个人。
“是……是的,但是只是被破开了一段时间。”那个魔法师强自镇定,“胡里亚山脉很少有人能够到达……也许只是意外……”
“你的意思是——是意外地飞到山顶上的鸟儿将它啄破的吗?”瑟坦因的声音听起来和缓,可是给人的压力却越来越强。
听起来十分可笑。
“这……”那位魔法师犹豫了片刻。
“很少人能够到达……调查威兹德姆公爵的行踪的人呢?”瑟坦因打断了他的话——反正也没有一点意义。
一个人影立即闪现,同样是跪倒在地:“大人——威兹德姆公爵一直在海瓦格领参与各种宴会,我们有专门……”
“你认为这可能吗?”瑟坦因叹了一口气。
这种语重心长的模样反而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菲特奈·威兹德姆——那位继承了威兹德姆公爵爵位的,第一位女公爵,是会在这个时候积极参加贵族宴会的人吗?”瑟坦因这一次说得仔细了许多。
显然不可能。
哪怕不是菲特奈·威兹德姆,而是其他的威兹德姆公爵,都没有人敢小瞧——更何况是这一位传奇般的女性?
“依托了艾伦蒂亚的力量的法术,仅仅有艾伦蒂亚的力量可以打破——除了艾德,你们能想到第二个做到的人吗?”瑟坦因仿佛换了一个话题。
那两个跪着的人,低着脸上,苍白无比。
艾德。
哪怕是教廷,都已经习惯于将艾德和菲特奈联系在一起。
“菲特奈带着人从胡里亚山脉来了。”瑟坦因最后陈述这事实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现在有人愿意弥补那些疏忽,告诉我,那位威兹德姆公爵现在会去什么地方吗?”
“夏……夏芙林……”这是很容易得到的答案。
菲特奈还是夏芙林伯爵。
“联系格兰妮拉领地,让乌兹尔德伯爵阻止她朝夏芙林前进;并找到克拉伦斯,让他从海因城带领魔法师进攻夏芙林,如果这一次再失败——”瑟坦因没有说下去。
他们心知肚明。
“是的,大人。”跪着的两个人立即说道,并且动身。
一时间这里又安静了下来。
瑟坦因垂眸,停止了晃动酒杯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话,全程都只是一个研究酒的人罢了。
他微微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装置现在还稳定吗?”酒液滚入喉咙,他的声音仿佛带了一丝酒的味道。
“十分稳定——只要保持对‘异端’的投入,那么一切都没有问题。”这个人也是忽然出现,对瑟坦因十分地恭敬。
瑟坦因点了点头。
那个人很快消失。
翻越胡里亚山脉……一个听起来十分笨拙,可又格外有效的行动,如果他没有事先更改了法术的设置,不在乎更多的投入,那么……这一次她的行动可以说是无声无息的。
瑟坦因看着杯里的酒,眼睛因此被略微染上了一点红色。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菲特奈的所为,从来没有一样是不让他感到惊讶的,有时候,他觉得这种感觉近乎于惊喜。
“真是……有些后悔了……”瑟坦因喃喃自语,“当初应该更加好好的了解你一些啊,我曾经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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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妮拉领地与特开罗兰领地的交界处。
是一段荒原——这里是整个路德王国最为贫瘠的地方,几乎没有水源,也没有什么人烟。
这对不希望被注意到的远征军而言是再好不过的。
远征军从桑尔德来到这里只花了一天的时间。
汉尼拔带领着军队走在最前方——她骑着一匹从桑尔德买到的马,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菲特奈的状态并非她安慰人,而是真的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她所携带的系统没有恢复的征兆,也没人知道她的身体状况遇到了怎么样的变化。
“前面只有一个不大的城市,拿下那座城市补充补给后,就可以朝夏芙林领地全力前进了。”优利卡在菲特奈旁边说着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
菲特奈有时候是十分随意的人,对于朋友也好,手下也好。
想起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虽然这是只有五千人的远征军,可是也需要补给。
到达桑尔德的时候,这些补给已经消耗殆尽,在偏远的城市进行战斗,也在计划之内。
不过……
“你当时打破了墙?”菲特奈转头看着艾德。
艾德沉默了片刻后,点头承认。
“瑟坦因已经知道了。”艾德补充了一句。
艾德没有使用“估计”“似乎”这样的词语——菲特奈也不认为瑟坦因会忽略这个重要的信息。
他们只能指望他派出的人没有那么快地发现他们的位置。
“就是前面了——唐科尔塞。”优利卡这时指了指远处出现的一座城市的轮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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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爬满这座教堂里的房间。
模样被人认为是“圣洁”、“纯粹”的男人,坐在这个房间里,双目紧闭,他的背后是一尊艾伦蒂亚的青铜雕像,他的膝上有一把银白色的细剑。
“克拉伦斯先生,瑟坦因大人希望您能够带人讨伐背叛艾伦蒂亚的夏芙林领地,明早就出发。”
他耳边响起刚刚离去的人和自己说的话。
讨伐。
背叛艾伦蒂亚。
克拉伦斯睁开了向来没有情绪的双眼,像是一尊雕像,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的脑海中,那些涌现又消失的记忆画面已经没有那么纷乱得令他烦躁了。
却距离真相很近。
不过……那样又有什么意义?
“离开吧,现在你是属于教廷的人,我找你,不过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情罢了。”吉尔最终放了他,让他回到了教廷,“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确实,不值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