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没有感觉那一切是不真实的,她认为不真实的东西……是自己。
这种感觉令她感到不安又烦躁,想要走出去,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东西,
或者说,回到什么地方……
回来吧……
你不属于那里……
你无法逃走的……
悲哀之物啊,你永远不可复苏……
那么,“归地”,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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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特奈。”她的思绪被猛地惊醒,因为一个人拉住了她,并呼唤她——愣怔地望着眼前的森林,感受到温度、气味和声音。
菲特奈转过头,看到艾德——他紧紧地盯着自己,那双眼睛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担忧。
这是真实的吗?
这是她第一反应下想要问出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
“菲特奈。”艾德又一次喊她。
“啊?”菲特奈转回头,看向他——那张漂亮的脸占据了视线中的绝大部分,“怎么了?”
“你……”艾德轻轻皱眉。
菲特奈才发现,现在是夜晚。
森林里,树隐隐约约地彼此交错,藤蔓垂下的地方有萤火虫这样的生物带着微弱的光芒环绕于周围,那些生物还会落在他们休息的地方——除了菲特奈和艾德,另外的人都还用毯子裹着自己,睡着。
“啊……我怎么了?”菲特奈终于找到了一些关键的地方一般,眨了眨眼睛。
“你……没事。”艾德迟疑了一会儿,他想要将视线转开,离开。
“你知道些什么。”菲特奈却拉住了他的衣角,说道。
艾德转过头,看到菲特奈以一种有些独特的目光看向他——她想知道什么,知道那是重要的事情,但是潜意识中又觉得这些事情“不重要”,于是在这种矛盾下,她会用平静,甚至是随意的态度问这样的问题。
如果是往时,她或许已经显得很暴躁了。
“我感觉,有些不真实的东西,在呼喊我,它要带我……不,总觉得,我就是它。”菲特奈看到艾德的沉默,缓缓低下头,轻声回想着那种感觉,“我明明不是它,但是渐渐的,却感觉我就是‘它’——总有一天,我连挣扎都做不到吧?”
菲特奈说完,感觉自己说的这些事情并不会被什么人在意。
像是小时候一样,她那些从曾经的世界带来的一切,会被轻而易举地轻视——这方面怪不了谁。
她一向是个异想天开的人。
菲特奈的手缓缓松开。
沙……
“你不是‘它’。”艾德抓住了她的手——菲特奈少有地从他的脸上看到“认真”这种情绪。
菲特奈眨了眨眼睛。
“可是……”
“记住这一点就够了。”艾德说,“如果意识被完全侵占的话,无论怎么样都救不了了。”
“为什么会这样?”
艾德顿了顿,或许是出于无奈,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在怀里,并缓缓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
菲特奈一愣,没有拒绝这个拥抱,在听到艾德说的话后有些失神。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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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行人再次出发的时候,森林被一层薄雾笼罩。
阿德兹走在最前面,吉尔带着克拉伦斯跟着阿德兹——克拉伦斯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没有挣扎。菲特奈和艾德紧随其后,准确来说,艾德走在最后面。
“吉尔。”一段路后,菲特奈突然说。
吉尔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温迪的?”菲特奈问。
“很早。”吉尔不知道为什么菲特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
“很早是什么时候?从小开始吗?”
“不,准确来说是阿尔瓦带着她回到星辉后,我在自然社认识她的。”吉尔想起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孩——他对她的死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那些事情并不那么值得回忆,甚至,他只要想到温迪已经死去了,就感到有些难过,“不过……”
“不过什么?”菲特奈顺着问。
“不……没什么。”吉尔有些恍惚,没有说下去。
克拉伦斯看了一眼菲特奈——他的眼神没有平时看菲特奈的那种凶狠,反倒有些复杂的含义。
“你以前‘记得’温迪,是吗。”菲特奈没有结束这个话题。
以前的吉尔几乎记不住任何一个人,能够被他记住的人,必然在他的心里占据某些地位。
“嗯……”吉尔想了想,承认了。
“你为什么会记得她?她很特别吗?为什么你会记得一个人?”
“我不知道——大概是潜意识里认为她比较容易被记住。”吉尔想了想,叹气,“那些大约是某些阴影造成的。”
【灾难】
菲特奈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个词汇。
“你幼年的时候,记忆也是那么奇怪吗?”
“不是。”
啊……看来已经能够确定那个推论了啊。
记忆变得很奇特,因为阴影而只记得一些特殊的人。换个角度说,是“不想和人类接触”的意思,能够造成这样的阴影……还有她见过的那些东西……
菲特奈没有再说话,她看向四周,视线里只有被薄雾笼罩的森林。
他们继续往前走,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
啪。
菲特奈一愣,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转过头后,她便看到艾德一脸凝重地看着森林。
怎么……了。
“咦,消息传得真快啊。”走在最前面的阿德兹也感觉到了什么,他看起来仍旧是没有什么所谓的——作为“防御”的举措,仅仅是举起手中的法杖。
“出来。”在菲特奈这儿,艾德看起来没有那么地随意,菲特奈感觉周围的温度低得能够结冰。
轰——!
菲特奈接着看到灿烂的火光冲天而起——艾德将她拉到了身后。
他们只能看到那道转瞬即逝的炙热的火柱后出现了一道人——紧接着,那个人窜了出来!
那是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他径直朝艾德冲来——艾德抬起手,那些缠在手臂上的金属“活动”起来,被拧动的、灵活的机械改变了自己的形态,在那个人到来之前拦在了两人的前方——形成了一个像是炮一样的东西。
那个人的反应令人惊讶,他伸出拳头,一拳朝着炮口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