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听到了菲特奈问的话,依旧在摆着那些痛心不已的表情和动作,可以看出来,能让她如此抓狂,他们之间必然有什么深仇大恨。
“哦,我的姐姐叫做塔夏波尔·阿伯格,是夏芙林领地一位领主的女仆,我早几年在那里生活过。”克里斯终于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轻飘飘地给出解释。
如果菲特奈没有去问这件事情的话,或许会相信她的话。
“这可不是你如此害怕他们的理由。”菲特奈不打算用自己在夏芙林的经历和此时的克里斯撕破脸——她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做好被自己揭穿身份的准备。
克里斯没有意识到这些,她自顾自地冷笑了一声:“我害怕他们?真是太可笑了——我只是讨厌他们,贵族都是讨人厌的东西,他们争权夺利,互相厮杀,根本不会考虑到其他的东西!”
“可你刚才才说你的姐姐是贵族的女仆。”
“为什么你要那么重视细节呢,我的朋友!主人可不一样,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那可不是可以用贵族形容的人!”
“看来你的主人是格雷德·米德……”菲特奈继续说道,却被克里斯捂住了嘴——她像是一只受惊的猫。
两人陷入了沉默的对视,菲特奈能看到克里斯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亲爱的,我求你了,别说出他的名字,尤其不能在那两位贵族面前说出来——我会想办法将他们赶走的。”克里斯再次开口,她这一次的口气显得的冷静得多,“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来这里呢?”
这才是克里斯来找自己的目的。
菲特奈趁着克里斯不注意,朝旁边挪了一下,接着在没有她压着的地方站了起来,顺便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
克里斯可不是什么重视友谊的人——至少那种真诚并不纯粹,并且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去年,菲特奈来星辉的,克里斯努力地和她拉近距离,目的是在菲特奈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让作为莱特塔的助手的她向克里斯提供利用那份工作便利可以获得的巴洛之花——在菲特奈拒绝之后,克里斯还曾经熄灭实验室的灯,想要自己搜寻。
不过菲特奈一个人在星辉里待着的时候,向来使用贯通之眼视物——她早就知道克里斯当初做的事情,可是菲特奈不知道她那么做的目的。
可现在的菲特奈心知肚明——另外,克里斯的那种症状在去年恶化了,以至于星辉人工种植的巴洛之花已经无法满足她抑制自我的需求了,也是那时她才放弃从自己手里获取巴洛之花的方式。
“你对他们有什么怀疑?我记得星辉里可不只有他们两个贵族。”菲特奈走到房间的柜子旁,捡起一本掉落在地面的书,“你大晚上的跑来这里,对我有什么怀疑吗?”
菲特奈的理解已经十分到位了,有些关键的问题她还没有捕捉到,但已经足够解释克里斯来这儿的动机了——那个女孩可不只是来向她抱怨和求助的。
这一次的事情和菲特奈没有任何关系——无论站在哪个立场看。然而克里斯的所为却有将她卷入这一切的嫌疑——因此在了解克里斯的“小动作”时,菲特奈只想珍惜自己中立的位置。
“洛奈?你在说什么呢?”克里斯的脸色更白了,她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少有地,脸上露出了疲倦,“两位能在路德王国里说得上话的贵族家族的成员来到了这里,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菲特奈深呼吸一口气。
“看来你对他们十分放心——我真是有些失望呢,我的朋友。”克里斯已经感受到菲特奈强烈抗拒情绪——她向来知难而退,于是也不多说什么,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帮我呢。”
菲特奈没有说话,她猜想这一切是克里斯的计划中的一部分。
因为上个学期神秘社令人失望的作为,这个学期的工作都交给了自然社,而菲特奈与自然社成员们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她能够影响他们的决定,如果她厌恶这两位新生的话,那么他们能够在星辉里待的时间不会很长。
当关门声响起,菲特奈有些丧气地直接躺在床上,第一次没有按照自己的计划执行日常。
克里斯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去找她的,这是菲特奈不清楚的一点,她只知道在星辉中她确实不能将克里斯当作自己的一个朋友,或者说谁都无法被她当作朋友。
这个真相让她觉得很疲倦,她只想沉沉地睡去。
直到一个笑声响起。
“如果希望想利用我做什么事情的话请你滚出去!”菲特奈终于忍不住了,她一只纤细的手臂遮住了双眼,一只手指着远处的门。
艾德从房间的阴影中走出来。
“你的语气可是很丧气呢,为什么不答应她的提议?这样的话你还能获得一位朋友的感激。”艾德说着在菲特奈床边坐下来,微笑地望着那一位少女,还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菲特奈那一头白金色的头发——那一头头发颓废地散落在了床上,“啊,说起来,她大概还没有发现你其实有把头发剪过?”
确实让人气馁不是么,哪怕一段时间过去,菲特奈的头发已经恢复到及肩的程度,可那位信誓旦旦的将自己当作菲特奈朋友的人,却没有发现这一切。
“我不希望成为你编出的那处喜剧的参演者。”
“啊呀,我可不会因此讨厌你呢。”
“滚出去,艾德·安森迪尔。”菲特奈坐了起来,平静地指着门,“我今天可不想遵守礼仪。”
“看来福莱特那种不遵守礼仪的习惯很容易传染给其他人,放心好了,我不是为了改变你的想法而来的,”艾德闻言起身,朝门口走去,握着门把,他转头朝菲特奈继续说,“只是为了告诉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当一次他的舞伴。
“我记得那是明年的事情,离祝福之月还远得很。”
“时间可是过得很快的,尤其是在一切酝酿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