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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今舟揉了揉她脑袋,“想什么呢?”

    温眠:“没什么。”

    就是有点心里不是滋味,她也是被丢弃在冬天的孩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是被丢在了福利院门口的马路边,被院长妈妈捡进去,侥幸活下来。

    虽然嘴上总说不在意,但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去想,自己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脑袋上的手拍了她几下。

    温眠抬头,视线里出现一个裹着淡蓝色杯套的保温杯。她记得,这是出门前方姨给谢今舟的,“马上都要夏天了,你怎么还让方姨准备保温杯?”

    “打开尝尝。”

    “……”温眠默了几秒,然后跳到旁边座位上,嘀嘀咕咕一句,恢复人身。

    保护舟舟,人人有责。

    谢今舟每每听见这句口诀,都想撬开温眠的脑子,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温眠已经麻溜的拧开盖子,盯着里面猛瞅。

    “这是什么?”

    “喝吧。”

    温眠嗅到股醇甜的奶香,忍不住吞咽喉咙,遵从本能凑过去尝了口,旋即眼睛提亮一个度,“是奶茶?装芋泥了,谢今舟,你让方姨做的?”

    “嗯,外面卖的不健康。”

    温眠美滋滋的又喝几口,才想起一回事,“等等,你早知道我要跟出来?”

    谢今舟说,“什么时候出门你没跟着?”

    “……”

    温眠抱着保温杯,低头瞅着里面的液体。忽然冒出个念头,如果谢今舟不是书里的人物就好了。

    她脑袋又挨了一记拍。

    谢今舟问,“想什么呢?”

    温眠支吾一句,“就是觉得你人还怪好的嘞。”

    回到庄园,刚下车。

    脱离正事,温眠就要溜,但是跑到门口,又脚步刹住,转过头,就见谢今舟行动缓慢的刚踏下车,紧接着司机把车开走,原地剩下谢今舟一个人。

    温眠犹豫了几秒钟,又返回去。谢今舟看到影子接近,没抬头,“怎么了?”

    温眠戳戳那根导盲杖,“你看不见,我还是跟你一起进去吧,方姨好像不在。”

    谢今舟笑说,“那麻烦你了。”

    回了屋,温眠就往楼上蹿。

    方姨恰巧从外回来,看见温眠消失在二楼的背影,再扭头,谢今舟站在落地窗前,抬着手肘,垂眸一点点解开袖扣,搁在茶几上。

    她感叹,“少爷骗猫的本领,真是越发精湛了。”

    谢今舟唇角弧度未散,“是小猫有良心。”

    “真不打算把自己能看见的事告诉眠眠?”

    “再等等看吧。”谢今舟动作顿住,叹气,“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没一开始就告诉她。”

    现在说,保不齐温眠要生气。

    快了,他想做的事都已经在途中。谢今舟打算把所有的事解决干净,不管是王力那边,父亲母亲的事,还是谢氏那边,重新洗牌攥拢。

    落幕之后,再慢慢哄小猫也不迟。

    -

    翌日,别墅门口闹了起来。

    谢今舟在露台修剪绿植,从这个角度俯视,看见谢知恒闯了进来,方姨正在拦。

    动静不小,声响也不小。

    谢今舟搁下修枝剪,“让他进来。”

    “好。”方姨停止劝阻。

    谢知恒也抬头,看见谢今舟。前者脸色不太好看,后者装瞎子,没有回视。

    五分钟后,茶室里。

    谢知恒面前摆着沏好的茶,本人却直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谢今舟神色淡淡,悠哉饮茶,“大伯怎么忽然想起来我这了?这么横冲直撞的。”

    温眠这会儿不在,说是又出去玩了。

    谢知恒没说话。

    谢今舟也不说话,等他自己说。秒针走过两个圈,谢知恒总算开口。

    “阿源出事了。”

    “不是才拿下四季云邸的项目?”谢今舟眉梢轻微挑动了下,谈不上意外,还是意料之中,“大伯前阵子还在庭院里请人庆祝,怎么忽然就出事了?”

    前阵子对谢今舟冷嘲热讽的是他,现在找上门的也是他。谢知恒闭了闭眼。

    “不是他,是工地上,出人命了。”

    人命?

    谢今舟指节微顿,“怎么回事?”

    谢知恒沉声道:“有工人高空坠落,当场身亡,家属闹得大,阿源已经被警局扣住了。”

    他缓了口气,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今舟,我知道,我有许多地方对不住你,这些我都可以偿还,但阿源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他是你弟弟,帮帮他吧。”

    杯面粼粼,倒映着谢今舟死寂的眼睛。

    “大伯说什么话,我现在这个样子,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帮他?”

    “你很聪明,不过在我面前不用装。他们都说你废了,起不来了,就连我那个混账三弟都笃定你眼瞎掀不起风浪,但我可不信你会认命。”

    “你可以去找大哥,他应该很乐意帮。”

    “他不是谢家人。”谢知恒说。

    和气是假象,但凡有利,谢知恒可以一直唱那个笑脸。谁又能知道,天天拉着清屿长清屿短笑呵呵的谢知恒,才是整个谢家最看不上谢清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