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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锁锁脸色唰地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扶着沙发扶手,柔柔弱弱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特无助地望着顾北弦。

    “北弦哥,你别这么生气嘛。这是顾叔叔的意思,我只是听他的话,来给你送个文件而已。”

    她语气娇软,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长相。

    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怜香惜玉。

    可惜,顾北弦早就不吃她这一套了。

    连听她解释,都懒得听。

    见她磨磨蹭蹭不肯走。

    他失了耐心,抓着她的手臂,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

    直接把她推到门外。

    “啪!”

    他用力把门摔上了。

    走到茶几旁。

    他拿起手机,给顾傲霆打过去。

    接通后。

    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楚锁锁是你叫过来的?”

    顾傲霆应道:“是。之前我答应你,不去打扰苏婳。作为交换条件,你答应我,在工作上照顾锁锁。”

    顾北弦蹙眉,“深更半夜的,你让她往我房间里钻。这就是你说的,在工作上照顾她?”

    简直不可理喻!

    顾傲霆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只要跟工作沾边都可以。”

    顾北弦唇间溢出一丝冷笑,提醒道:“滨海明珠工地铁桶事件,顾董这么快就忘了?”

    “那件事是华棋柔好心办坏事,跟锁锁没关系。”

    顾北弦握着手机的手,指骨泛白,“他们是一家人,你觉得楚锁锁真会不知情?”

    顾傲霆理直气壮,“即使知情,她也是为了讨好你,爱一个人没有错。”

    顾北弦压抑着怒意,“苏婳就有错了?她哪里对不住你了,让你这么排斥她?”

    “原因我早就跟她说过了,我不想再重复。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问她。”

    顾北弦掐了电话。

    怒气在胸腔里风起云涌。

    好半晌,都挥之不去。

    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恢复情绪。

    这一折腾,就快十一点了。

    他想给苏婳打个电话,又怕打扰她休息。

    不打,又很想她。

    迟疑了下,他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苏婳就接了。

    接通后,她也不说话。

    顾北弦声音调柔,问:“有没有吵到你?”

    “没有。”苏婳一向温柔的声音,苍白清冷。

    察觉异样,顾北弦问:“是不是累到了,不舒服?”

    苏婳敷衍的语气,说:“没有。”

    见她不想说话,顾北弦还以为她困了,顿了顿,“那你早点睡吧,晚安。”

    苏婳嗯了一声。

    挂电话后。

    苏婳坐在地毯上,抱着双膝,盯着手机,苍白着脸继续等。

    等到凌晨两点十分,司机阿忠来接她,去机场。

    清晨五点多,东方泛起鱼肚白。

    两人抵达海城机场。

    出了机场,乘出租车去酒店。

    路上行人很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酸酵灰白的薄雾。

    虽然是初夏,海城的清早还是有一丝微凉。

    苏婳的心也是凉的,比清晨的薄雾还凉。

    一夜没睡,她也不觉得困。

    一股子倔劲儿,硬撑着她赶过来。

    她想看看真相。

    如果真如楚锁锁说的那样,那这个婚姻,也没必要维持下去了。

    可是,她还是想相信顾北弦一次。

    毕竟是深爱的男人啊。

    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她连夜坐飞机过来,就是想相信他。

    抵达酒店,走进大厅。

    阿忠拿着证件,去前台那边,打点一切。

    苏婳乘电梯,来到顾北弦住的顶楼套房。

    走到门口。

    手指触到门铃上,刚要按,她却犹豫了。

    有点害怕看到刺眼的画面,害怕不堪入目的真相,害怕真相揭开时的那种尖锐痛楚,害怕美好的泡沫破碎。

    果然,爱会让人软弱。

    可是来都来了,不看,总归是不甘心的。

    苏婳深吸一口气,手指再次按到门铃上,快要按响时,又松懈了。

    最终还是没按下去。

    她缓缓转过身,后背靠到门上。

    等。

    等吧,她想。

    仿佛经过时间的发酵,某些刺眼的画面,就会减轻一样。

    疼痛也会变得不再尖锐。

    一夜未睡的大脑,这会儿昏昏沉沉的,头疼得厉害,却不困。

    神经绷得太紧了。

    司机阿忠见她脸色纸一样苍白,眼白带着血丝,低声说:“少夫人,要不要在隔壁开个房间,您先休息一下?”

    苏婳轻轻摇头,“不用。”

    “那我帮您叫醒顾总?”

    苏婳抬腕看了看表,六点多了,再等一两个小时,顾北弦就该出来了。

    如果楚锁锁也在屋里,肯定会和他一起出来。

    穿着衣服的场面,总比不穿衣服要好看一些。

    “不用。”她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阿忠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敏感时期,他也不好发信息给顾北弦通风报信。

    顾总不好惹。

    少夫人虽然温柔,却也很有个性。

    两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苏婳站久了,腿开始发麻。

    她缓缓蹲下去,下巴抵在膝盖上,手臂环抱双腿,把自己抱得很小很小。

    仿佛又变成了幼年时,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女孩。

    脑子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放楚锁锁说的话,“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男人和女人开同一间房,除了做那种事,还能干什么?”

    她黏糊糊的声音,明明软得要命。

    听在苏婳耳朵里,却字字锥心,句句泣血。

    哪怕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心里还是一阵阵尖酸的痛。

    像某种腐蚀性很强的酸性物质,在体内缓缓蔓延,要烧毁全身一样。

    时间变得极其漫长。

    中间有保安过来,被阿忠打发了。

    很快,保洁也上班来打扫卫生了。

    不过苏婳都没往心里去。

    她人在门外,耳朵却像长了触角一样,伸到房间里,想窥探一星半点。

    奈何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她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地上应该铺了地毯,她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里面是个神秘的,让她痛苦、焦灼的空间。

    快八点的时候。

    房门从里面拉开了。

    猝不及防,苏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摔去。

    顾北弦本能地弯腰扶住她。

    握着她的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看到她从天而降,顾北弦内心是惊喜的,黑沉沉的眸子闪烁着星影。

    没想到,她会来海城找他。

    顾北弦压抑住惊喜,淡笑,“昨晚你不想跟我说话,就是为了连夜飞过来,给我惊喜,对吗?来了,为什么不按门铃?傻不傻?你在门口等了多久?腿酸吗?快进屋,我帮你揉揉。”

    因为太过意外,他的话比平时多了很多。

    又惊喜,又心疼她。

    心疼她在门外一直等着,休息不好,还蹲着。

    苏婳的心情,却和他天差地别。

    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回答他的话,视线朝屋里瞟。

    想看楚锁锁。

    顾北弦顺着她的视线,朝后看去,问:“在看什么?”

    苏婳没说话,从他的怀里挣出来,朝房间里走去。

    一迈步,才发觉腿麻得厉害,差点摔倒。

    顾北弦急忙上前,扶住她。

    苏婳倔强又嫌弃地推开他。

    靠着墙缓了会儿,她直奔主卧,大床上是空的。

    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

    里面没有楚锁锁。

    她又走到窗帘后面,唰地一下拉开,也没有。

    顾北弦看到她一副捉奸的模样,唇角勾起,“你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是为了捉奸?”

    苏婳冷眼翻他一眼,没搭理。

    她走进主卧带的卫生间,推开门,里面也没人。

    她又倒出去,把套房其他房间,全找了个遍。

    都没有楚锁锁的影子。

    苏婳懵了。